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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佛子招魂

小说:

被天道劈成傻白甜小师妹

作者:

咸鱼扫花

分类:

现代言情

觉海寺殿宇连绵,佛音袅袅,红绸飘扬。

跪在蒲团上的年轻和尚绛赤色袈裟,身姿清俊,眉间一点红痣。

梵空脖颈微垂,指节起落间,木槌与鱼身相触,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蓝衣少年立在梵空身后,望向殿外一眼,说道:“她又来了。”

梵空轻阖的双眼微微睁开一瞬,压下心头异动,继续敲击着木鱼。

镜迟提醒道:“别敲了,节奏乱了。”

说罢,他便没了身影。

殿外,女子粗布麻衣,侧编麻花辫,挎着竹篮,随口哼唱的歌谣在进入殿内时停止。

君遥模仿梵空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不看佛祖,只侧首看他。

君遥笑了笑:“梵空法师,你不专心哦,连我这个外门弟子都能听出来你敲错了。”

彻底敲不下去了。

梵空收了木鱼,对着佛像一拜,从起身到离开,都没有看过身旁女子一眼。

君遥也不羞恼,提起篮子就追上去,大展双臂拦在他身前。

梵空安静地垂下目光,轻轻一揖,就要绕开她。

他往左,君遥也往左,他往右,君遥也往右。

俨然一幅泼皮无赖调戏“良家妇女”的景象。

梵空眼帘抬起,浅褐色的双眸注视着她。

君遥和他对视,漆黑发亮的眸子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头。

君遥不喜欢梵空的眼神。

他看她的眼神和看世间所有俗物一样,无情无爱,无欲无求。

君遥毫不避讳地问:“梵空法师为何要躲着我?”

梵空从上往下俯视着她,一种无形的威压萦绕在他周身,若有若无,他淡淡地道:“用斋。”

“我给你带来了!”君遥掀开竹篮里的白布,里面放着几块金黄飘香的柿子饼。

“樊阿娘亲手做的,她说为了感谢我救下她的宝贝孙子,送我的,还热乎着呢,我特地带来给你吃的!”

梵空简短地道:“不必。”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君遥悠哉悠哉地跟上,朗声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法师莫不是要诓骗小女子?”

远处,撞钟的和尚撞完了最后一次钟,声音深沉悠远。

数月前,君遥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云渡城。

天气晴朗,觉海寺广场法台人头攒动,烟雾缭绕,银烛熊熊燃烧。

她便也去凑了个热闹。

觉海寺每三年一次的讲经,上至王侯将相,下至普通百姓都可入寺旁听宣讲。

梵空一身宽大的绛赤色袈裟,手掌上挽着一串深色的佛珠,立在高高的殿阶之上,坐定,领着众僧开始念经。

庄严肃穆,清冷出尘,万物不入他眼。

君遥暗骂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尽整一些虚文缛节。

高台上的佛子似乎感受到她心中所想,隔着攒动的人头,睁开眼睛望过来。

当视线与之对视,君遥微微呆滞片刻。

君遥对梵空死缠烂打的第二个月,梵空被她扰得不胜其烦,便道:“施主每行善一次,可换贫僧为您诵经一次。”

君遥求之不得。

院中静悄悄的,茶花飘香缭绕,佛光普照众生。

两人对坐在石案前。

梵空语气无波澜:“施主要听什么经文?”

君遥想了想,说道:“我业障重,法师诵个适合我的就行。”

梵空抬眸,目光在她眉间停留一瞬,平静出声:“南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青年的嗓音清冷宛转。

君遥脑袋摇摇晃晃,青丝垂落,遮住半张侧脸,呼吸变得轻缓绵长。

就在她前额即将磕向石案的刹那,梵空伸手,稳稳托住她下坠的脸庞。

他诵经的声音停了一下,另一只手里的佛珠却捻得更快,暗暗默念起另一种经文。

翌日清晨,君遥是被扫地的小和尚叫醒的。

小和尚圆头圆脑,躬身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何睡在这儿?”

君遥睡眼惺忪,环顾四周,早已不见梵空人影,她掀开竹篮里的白布,几块柿子饼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

不解风情。

死和尚!

等着孤独终老吧!

君遥勉强挤出个笑容,和颜悦色道:“原本打算在这儿眯一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小和尚道:“施主赶紧回家吧,莫让家中父母担心,夜深露重,记得煮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君遥伸手在小和尚光洁的脑袋上盘了一把,手感甚好,她调笑道:“知道了,人小鬼大。”

小和尚扫把摔在地上,捂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等她走远,才气呼呼地回到殿内。

梵空看着面前展开的经卷:“她走了?”

小和尚点点头,十分不满地和梵空抱怨:“师父,那个女人放浪形骸,水性杨花,您得离她远一点,您都不知道她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梵空从经卷中抬起头,说道:“悟真,逆风扬尘,尘不至彼,还坌己身。”

“弟子受教。”悟真低眉敛目,“师父,您昨晚一夜没睡,睡一会儿吧,我帮您整理经卷。”

*

觉海寺山脚下有一村庄,名为柳暗花明,樊阿娘便是住在那里。

樊阿娘命不好,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儿媳妇改嫁,只剩她和小孙子相依为命。

君遥费了好大的功夫,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终于说服梵空,请他一起去帮樊阿娘摘柿子。

从觉海寺到柳暗花明村,需得经过一座拱桥。

西斜的落日光影穿过拱桥,映在水面上,风穿过林梢,发出沙沙轻响。

君遥背着箩筐走到石桥上,回头看梵空,青年身披袈裟,手捻佛珠,菩萨低眉,依旧是那副不染纤尘的神圣高洁模样。

她是藏身于淤泥里不见天光的污垢,而他是绽出湖面的一朵雪白莲花。

君遥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可以这么圣洁。

越圣洁,她越想毁灭。

梵空抬眸,看见一双的淡漠冰冷眼睛,和以往的肆意温润都不一样。

君遥略微惊慌地移开眼。

樊阿娘的篱笆院里有一颗柿子树,是她丈夫去世那年种的,如今已粗壮高大得能遮盖住土屋。

两人刚站立到破旧的木门前,木门便从内打开,六七岁的小男孩吸着鼻涕,傻笑道:“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君遥姐姐!”

君遥往院内瞅了一眼:“你奶奶呢?”

阿奴猛地吸了一口鼻涕:“去集市卖菜了,奶奶让我在家等你。”

君遥把背上箩筐卸下,扔到阿奴怀中,撸起袖子往院里走:“开干吧!”

她站在柿子树下,见另两人还在门口面面相觑。

梵空从袖中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递给阿奴。

阿奴愣了一下,把箩筐背起,双手接过。

金灿灿的柿子缀满枝头,快要把枝干压断。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摆了四五个箩筐,箩筐不够用,阿奴从土屋里找出木盆,用木盆装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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