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六自来了谢家就一直跟在谢怀延身边,他对谢怀延的脾性秉性摸得清楚,心思自也看得透彻。他家公子自小泡在书堆里长大,除了读书写字几乎没有其他为之感兴趣的事,但最近好似有些例外。
他手中捧着茶汤,看着满桌案的书不知往哪里放。
“先放一边。”谢怀延头也没抬,对绍六道。
绍六将茶汤放在谢怀延平日用食的小圆桌上,才又折返回去,见谢怀延埋在一堆书里,似在翻找什么。
“公子找什么?奴帮您找。”绍六跟着谢怀延,也算读过几本书,识得一些字,找书这种事曾也干过。
谢怀延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就算疲累也未弯过脊梁,依旧坐得笔直,只是支颐在桌面,叹道:“那日苏姑娘所言,我找遍了迄今为止看过的所有书,皆无有关六艺,还有德智体……”
自动省略了“美”这个字,他轻咳一声,喃喃自语:“她到底看的是哪本书……”
绍六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日苏潆所言,只是两次都忍不住笑了。
谢怀延听见他笑,轻蹙眉头看向他。这一次绍六没躲,反倒给他出起了主意:“公子何必找,苏姑娘就在那院儿里,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谢怀延摇头:“不妥,如此于她名声不利。”
这有何?不过说句话罢了,青天白日的,绍六不明白公子为何如此避讳。不过他家公子一直如此,对亲妹妹尚且保持距离,更何况外姓的姑娘。
“那……奴去问?”
“你去问,与我去有何分别?”谢怀延道。
贴身侍从,代表的也是他的意思。
绍六脑子转得极快:“我刚才出去一趟,听见大房那边的婢子说起苏姑娘过两日要出门。”
“出门?”谢怀延想问出去做什么,又下意识闭了嘴。苏潆去哪与他有何关系,他打听来做什么?
绍六嘴快,也不等谢怀延问便笑着答道:“苏姑娘说是调整了几个点心方子,想做给老夫人吃,故而出去买些用料回来。”
谢怀延默了默,突然抬起头来,神色已有些不悦:“随意打听闺阁姑娘的隐私之事,你如今是无事可做了么?”
绍六见谢怀延冷起脸来,当即跪下,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奴没私下问,只是路过大夫人院儿时正巧听见苏姑娘与上春说着话……”
谢怀延轻轻颔首:“如此,便不罚你了。只是你需得记住,你是我身边的人,你做的事与我做的无异。”
“是,公子。”绍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见谢怀延抬手,忙将小圆桌上的茶水送了过去。
谢怀延看着窗外的金桂,忽然想起那一日伸手想要触碰金桂枝的人。月色在她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却偏似有一束光,让他只能看见沁在柔光中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只本能缩了回去,怕她看见自己。
捏紧了手中的书本,谢怀延自嘲一笑:离明年三月的会试已不剩多久了,想这些做什么?
喝过茶汤,绍六便拿过扇子在谢怀延身侧打扇,谢怀延又将头埋入书册中,直到深夜。
苏潆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谢家几房对她的态度,也只是谢家多了这么一个人,只要不污了谢家的名声,她爱去哪便去哪。但话是如此说,她也鲜少在外抛头露面。
因着出门少,她对邺阳并不熟悉,只从管厨房采买的嬷嬷口中大概知道了,譬如主街在什么位置,最有名的酒楼、茶肆在何处。这次出来,她决定先尝尝几家小茶肆的点心味道如何,能否做得成买卖,之后再去想怎么与大酒楼合作。
杪冬得出去自然开心,一路上左顾右盼,像个小孩子。苏潆心疼她,在路过卖枣糕的小摊时,给她买了两块。杪冬吃得开心,但嘴里却嘟囔着:“没姑娘做得好吃。”
苏潆笑着掰了一小块尝了尝。枣香倒是浓郁,但火候过了些,化在口中竟有些微微发苦,也不够软。但摊前依旧围满了人,苏潆嗅了嗅空气中的香甜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馋虫被勾还怎么压得下去。就跟前世路过火锅店时,被里面的锅底香味一勾,脚已迈了进去。
这时的枣糕还没有被改良过,自然比不过苏潆做的。但放在这里,这样的味道已足够惹人争相购买。这点心的生意做得成,但是要如何做,还得她谈过才知道。
苏潆带着杪冬去了几家有名的茶肆,点的是店里招牌的点心,就这点吃食,也将苏潆吃得肉疼。一块小小的炒米糕或是松黄糕就得五十文钱,还有更甚的,一小碟子云片糕一百文钱,要知如今的朝代一两银子一千文钱,只不过是小茶肆里的普通点心,做法味道也不十分惊艳,便要这么贵,那她做的那些,收个三五百不过分吧?
可惜了她花费了多少个日夜琢磨改良出的桃酥方子,竟无人愿意出五十两来买。
苏潆叹了一声,若走不出第一步,她如何才能赚到第一桶金?
待杪冬吃完了最后一块云片糕,苏潆打定了主意,让杪冬在此等她,她自去了门口找那女店主说话。现在是刚吃过晌午的时间,小店里除了她们没有别人。
苏潆走到女店主面前,那女店主笑着对她道:“客人是要结账?一百文钱。”
苏潆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银钱递给她,女店主收下钱后,苏潆才道:“店主这云片糕做得好,但有一不足之处。”
那女店主愣了一下,以为苏潆觉得不好,忙问道:“姑娘可是觉得味道差了?”
苏潆笑道:“味道是好的,只是在做法上还需改一改,便能更好。店主若能将糖细细研磨成粉,甜味便会更加均匀,切云片糕时要等糕凉透了,切糕用的刀也要用油刷过才行,否则便会散形,好看的样子便没了。”
苏潆让杪冬端来吃剩的云片糕,碎末有些多,这说明两点,不是还没凉透便切了,便是刀未抹上油。
那女店主双眸顿时一亮,忙将苏潆又请回了桌旁,为她亲自奉上一盏茶汤:“姑娘可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这云片糕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我父亲在世时,光靠这云片糕便养活了我们一家人。但我父亲走得突然,只给了我方子,许多细节上的东西没来得及与我细说。如今姑娘一番话,可算救了我们一家!”
说罢便要给苏潆行礼,被苏潆拦了下来:“店主先试试这法子管不管用。”
那女店主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着实在,但是不是个老实人还有待考验。苏潆故意拒了这女店主的“答谢”,女店主见她不肯受,便免了刚才一碟子云片糕的钱,再进后厨去拿了布巾子包了许多云片糕,塞进了杪冬怀中。
东西虽不值几个,但也能看出这女店主不是个吝啬计较之人,苏潆当即笑着与她道谢。待离了小店后,杪冬在她身后问:“姑娘不是要卖方子吗?”
苏潆道:“要卖也要找个靠得住的人卖,我们的身份不能轻易与外人道,但谁能相信来路不明的人?是你,你愿意买么?”
杪冬认真想了想,摇头。
“所以我们得先找一个靠谱的小茶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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