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将书塞回抽屉后,洛凝离开密室,迅速将一切恢复原样,跃身而下坐回案前,提起没沾墨的笔佯作抄书。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息。
又一息,她发觉不对劲起身向外,打开藏书阁大门,“顾师伯?”
“师伯什么时候上的山?既来了怎又急着走?”
顾铭远转身,“原来是洛凝啊。师伯来找你师尊,既然他不在这,那我去别处找找。”
“师伯,你骗人。”洛凝直言不讳,“你要找师尊,会直接去霄云殿,才不会拐来藏书阁。你是来找萧玄的,对么?”
“罢了。”顾铭远被她戳穿,叹息道,“总归师徒一场,若我厚着这张脸去找师兄讨人,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饶萧玄一命。”
看来掌门还不知道萧玄奕是魔尊。
“可师伯之前在暗牢……”完全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有些事在我这处理掉,跟闹到你师尊面前,能一样吗?”顾掌门摇头,“师兄虽久不问世事,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若萧玄能交出两仪镜,我这掌门还能将此事压下,小惩大诫一番权当没发生过,可……”
如今师尊已然知晓。
她本意虽非要揭发萧玄奕,奈何结果不尽人意,兜兜转转还是被双双逮回。若从掌门角度看,她这师侄看似关心萧玄奕,实则冷血冷心,竟真将小师弟揭发到明昀仙尊面前,以致现在骑虎难下,两相为难。
“事已至此,洛凝你可知萧玄现下关在何处?师兄可曾处置了他?”顾铭远回身,“师兄那边可否还有斡旋余地?”
洛凝抿唇,应当是没有了的。
现在都不知萧玄奕有没有被扔进伏魔塔。
“顾师伯,你先帮我解开灵阵。我先出来再寻萧师弟。”
她从内起灵解阵,在顾铭远外部灵力协助下,半炷香后便出了藏书阁。
“师兄向来疼你,为何将你禁足?”掌门疑惑。
“惹了师尊不高兴而已。”她道,“师伯打算也替我在师尊面前求求情吗?”
“不然……你与萧玄一起下山躲一段时间吧。”顾铭远顿了顿,“等师兄气消了再回来如何?”
洛凝默了一瞬,转身询问,“师伯何出此言?”
她承认自己确实不喜欢抄经书,但也没有到宁可为此辍学的地步。
“其中原委说来话长,总之师伯是为你着想。”顾铭远问,“现下两仪镜何处?可还在你这?”
洛凝微怔,暗自掩下袖中尚未来得及放回禁地的灵镜,“已被师尊收回保管,顾师伯问这作甚?”
“如此……罢了。”掌门欲言又止,“还是先去看看萧玄吧。”
洛凝与掌门去过伏魔塔,并无萧玄奕踪迹,又拐回寒牢,她破开雪宫灵锁和外层坚冰,将被冻得快失去知觉的萧玄奕放出。
她松了口气,还好眼下萧玄奕的魔角已收起,否则被掌门看到还不知作何解释。
“此地不宜久留。”顾铭远催促二人道,“师兄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事,你二人先行下山,之后由我向师兄交代。待风头过去,我再传信你二人回来。”
洛凝抬眼,“那我先送萧师弟下山,等安顿好再行回山。”
“你——”顾铭远皱眉,“你这孩子,诶……怎么就是这么倔呢!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先过了这阵子再说!”
“这段时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顾师伯要我下山,却这般遮遮掩掩,总要叫我知晓缘由才行。”洛凝起身正对他视线,眼神坚定。
“别问了——”顾铭远面色纠结,“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下山游历几个月再回来,一切还是原样。这于你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且去便是。”
她双手抱胸,“师伯这样说,那我今晚还偏就不走了。”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顾铭远几番劝诫不成败下阵来,“真是一根筋……诶,算了,我告诉你就是。”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本不该与你这一辈有联系的。”顾掌门深呼一口气,“你师尊数百年前携两仪镜飞升,从另一处天地破开时空来到此间,拥有近乎移山倒海的神通大能,是为这世上唯一真仙……这些你都知道。
但你可曾想过,他当初是如何飞升的吗?”
“师尊修为精深,道心坚定,飞升不过是水到渠成。”洛凝理所当然道。
“师兄天资卓绝,确实世所罕见。”顾铭远笑了笑,看过来,“洛师侄如今也已入化神了吧?也算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嗯?”这有什么关联吗?
“等你化神圆满,进境炼虚之时,应能对问心之劫有所体悟。”掌门继续道,“越往上修炼越艰难,彼时每往上一个小境界都难如登天。修为越高的修士,往往其心劫越凶险,一着不慎走火入魔者比比皆是,更多被心魔吞噬,或者不愿沦为魔道而自戕的。”
那掌门一直在练虚后期,也因心魔难以勘破么?
“你师尊那等修为,且不论劫雷,仅飞升的心劫便是道鬼门关。这不是光凭灵力修为能补上的。”
顾铭远视线移来,“你师尊心中一直有个念念不忘之人,师侄应该有所察觉吧?”
“师伯也知道?”洛凝微讶。
“这么多年,总也能猜到几分。”顾铭远压低声线,“师兄飞升之初,便有些……流言。起初我不曾放在心上,但时日长久,此事确有端倪。”
“流言传他为了飞升不择手段,杀妻证道才破了心魔……其后又心存不舍,四处寻找秘法,搜罗天材地宝,用以复活心上人。”
洛凝支着下巴深思。
杀妻证道?
师尊寻法复活师娘倒有几分可信。
“据说,她的魂魄就被养在两仪镜中,受灵宝滋养,是以师兄身怀此等神器却从来不用,就是担心驱动两仪镜,会消耗其中灵气,不能蕴养亡妻魂魄。”顾铭远强调,“当然这只是传言。”
“但师兄确实从未启用过它。”
“若此事为真,”顾铭远看向一边的萧玄奕,“这逆徒动了两仪镜,恐怕师兄不会善罢甘休。只盼着过段时日,等师兄过了气头,他这条命也算保住了。”
“你却不同。”
洛凝眯着眼,犹疑看向掌门。
“可怜的孩子,约莫是你长得太像她了。”顾铭远叹惋,“别怪你师尊,他也是个可怜人。”
她垂下眼,不辨哀乐。
就因为长得像师娘,所以师尊才收她为徒的么。
995也曾暗示过她,不过她没太在意,可如今却不再继续装傻下去了。
“哦,这个啊,我知道的。”她故作坚强,瞥向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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