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太子捞了足足两百万两,如今本王不仅要替他收拾南川的烂摊子,恐怕还要贴上自己的私库,岂有此理!”
钱行之干坐着听三皇子大倒苦水,脑子里却开始回想回忆中的细节。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原主都的确是南川流民出身。可是她的行为举止实在不像一个毫无背景的十八岁闺阁少女,甚至能够那样巧遇上三皇子,难不成她当真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本事?也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为何。
三皇子真的会在两年后登基吗?
钱行之犹疑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已经想象到若是他真的登基,自己被百姓批成第一走狗的地狱景象。用不了几年三皇子就能把南盛国彻底推向灭亡,而自己的头会被起义军挂在城墙示众。
“依本王看,南川那穷乡僻壤有什么可救的?留着他们自生自灭罢!”
钱行之心里“噌”的一声便起了一团火,然而她只能隐忍不发:“殿下,陛下并不是相信了下官的那番说辞,而是在借机敲打您罢了,如若您不能将功赎过,只怕到时候陛下要一并惩戒。”
三皇子发泄了一通,终于冷静下来:“哼……本王自然知道。”
钱行之忽悠人那是张口就来:“陛下近日苛待太子,想来是南川一事让他颇为介怀。此时殿下若是能镇住灾情,自然会更得圣心。届时在下暗中推波助澜,定能让殿下得百姓拥戴。”
三皇子愈发觉得朝会上拉钱行之出来垫背是个好主意。难道那句“若得钱某辅佐,天必护佑”并非诳语?
“哼,百姓拥戴有何用,到头来不还是父皇说了算。”
钱行之无奈地闭上眼。跟三皇子沟通简直要多耗死一倍的脑细胞。
“殿下不日便要启程南川,想必有诸多事务需要安排,下官便不叨扰了。”
三皇子只冷笑两声:“钱行之,本王叫你来还是为了那三十万两。”
钱行之心里“咯噔”一声:“钱某来京还未满三月,待殿下回京,必定奉上三十万两。”
见三皇子颇为满意她的乖顺,钱行之瞅准了时机立马开溜。
此时此刻,她太需要逃离钦天监监正这个身份了,她只想做回原本的钱行之。自由、快乐,即便需要为课题与项目苦恼。
钱行之又扮成芝杏姑娘。府内三位仆从素日都只在外院,钱行之次次女装出门都还未被见过,即便被撞见了也能糊弄过去。
谁会在意钱府何时多了位表妹呢?
钱行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临近黄昏,盛京的街道上却还是人流如潮。她随意挑了个卖饰品的铺子,试试这个簪子又戴戴那个珠串,倒是短暂快乐了片刻。
直到夜如泼墨,街上的行人逐渐散去,钱行之依旧不想回府。天地茫茫,不知人归处。
就这样不问时间如行尸走肉一般晃悠,钱行之拐了个角,斜对面的一户人家忽然开了大门,那人背着光,钱行之并未看清相貌,自顾自踱着步,不消片刻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完蛋了!这儿是陆府!!她还寻思呢,这人家这么大院子挺有实力啊!!!
门口那人不是陆瑜是谁?
钱行之的手脚比大脑更快一步,转过身刚准备撒丫子狂奔,又觉得这样是欲盖弥彰尤为可疑,于是她又立马定住了身,犹犹豫豫转了回去。
陆瑜果然看见了她的脸。
“钱行之……?”
钱行之是第一次听见陆瑜开口讲话如此的游移不定,甚至还听出了一丝惊慌失措。
好想逃。钱行之有十万分的悔恨。尽管她早早做过准备——同陆瑜讲“有一位表妹作伴”。然而如今真的被陆瑜看见她穿着女装,竟生出难以言喻的羞耻与紧张。
她将声线拉细,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位羞怯、可怜又无知的弱女子:“陆大人。”
钱行之仿佛看见陆瑜被油灯映照在台阶上的影子抖了三抖,适时补充道:“钱大人是我的表哥。”
陆瑜长长舒了口气,他方才当真以为是见鬼了,现下终于找回了原本的声调:“原来如此,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天色渐晚,还是早日归家的好,不然钱大人该着急了。”
“我叫芝杏,”钱行之真是浑身别扭,可她还想尽力圆一圆刚才差点落荒而逃的失误:“我是特地来找大人您的。”
“所为何事?”
钱行之感激陆瑜是块木头,并没有盛情邀请她进屋,否则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表哥他……今日从三皇子府中回来后便闷闷不乐,晚饭也未吃。”
陆瑜一怔,开始思索钱行之闷闷不乐是因为早朝被吓个半死,还是三皇子问他要钱,又或是三皇子向他索身。钱行之确实很惨,奸臣遇上邪门主子,独一份的凄凉。
钱行之见陆瑜不答话,准备麻溜地讲完台词就溜之大吉:“我常听表哥夸赞大人宅心仁厚,大人您又和表哥是同僚,便想着……想求求大人帮忙。是芝杏唐突了,这便回府了。”
陆瑜叫住她:“等等。回去同钱行之说,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自会相帮。元白,送芝杏姑娘回府。”
钱行之必须得承认,她有那么一点感动。
这点感动很快就被窘迫给挤没了影子。因为陆瑜正好要出门,如今是绕道送她回府,现在她需要和陆瑜同乘一辆马车。
万幸,陆瑜大约觉得与一位闺阁女子同坐漆黑的马车不合规矩,于是他翻身上马顶了元白的位置。
元白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一路无话。下了马车,钱行之谢道:“陆大人愿施以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大人慢走。”
夜色朦胧,策马之人一袭白衣,久久不语,唯有晚风拨弄着他的发带,撩得钱行之静不下心。
“不必言谢,各取所需罢了。”
语闭策马而去,马蹄声渐渐消逝于长街尽头。各取所需吗?钱行之觉得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
如此荒唐了几个时辰,钱行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夜她入睡得很快。
*
烛光微弱,钱行之跪坐于床侧,心脏抽痛着。这房间太过沉闷阴暗,似乎下一秒黑夜就能将钱行之与这烛火吞噬殆尽。
“照霜,莫要执念过往……有些事不是你一人便能筹谋的,听……阿婆的话。”
阿婆死死拽着她的手,仿佛听不到应答便不肯罢休。
照霜是谁?钱行之恍恍惚惚,却发现自己开了口:“阿婆,若照霜不去做,还有谁去做呢?您放心,霜儿不会有事的。”
钱行之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泪水串珠一般抛落,可她抬不动手,泪眼朦胧间也瞧不见床上那位阿婆的样貌。
她的手那样冷,抓得那样紧,而后一点一点滑落,无声无息地逝去。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霜儿最后一位至亲也离开了。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颜照霜,只有一位四海为家的江湖道士,钱行之。”
钱行之猛地睁开双眼。挣脱回忆编织的梦境开始花费她越来越多的时间,梦境之中她甚至常常恍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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