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踏入厢房，那姑娘便跪了下来，眼中哀求道：“公子，请您收留我。”
慕简洐醉意顿时全无，忙伸手将姑娘扶起，温声问道：“姑娘是何缘故，要我收留你？”
“我……”姑娘哽咽了一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父母要把我卖给一位有钱的老爷，可那人已经克死了九个妾室，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她泣不成声，话语断断续续，难以成句。
慕简洐眸光一暗，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上挂的淡粉色小福袋。那些血色记忆如附骨之疽——师兄染血的剑尖，尸山血海，惨叫声划破山岚......他猛地闭了闭眼。
"公子..."姑娘忽然拽住他一片衣角，泪珠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奴家晓得轻重，这就..."她故意将腕间淤青露了半截，又慌忙用袖子掩住。
"跟着。"
慕简洐突然出声，惊得自己都怔了怔。
恍惚间又看见神居山的晨雾里，花苏妤倚着青石侃侃而谈："女子入学堂怎么了？当年女娲造人时，可没分三六九等。"
师兄说这话时，开着正盛的桃花落满他肩头。
“好姐姐。”他在姑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厢房，朝老鸨打了个招呼，“替我转告二殿下，说我今日乏了，先与美人回府了。”
***
百媚楼亮着灯，还有一股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腐肉味。
众人掩着鼻子前行。
张步四原本蔫头耷脑地跟在众人后头，忽地耳朵一竖，活像只闻到肉骨头的小土狗，连尾巴都要摇出残影来。
"哥——！"
这一嗓子嚎得整条街的人都点灯起来查看。花苏妤扶额叹气，想起往日在这小子耳边喊破喉咙都换不来他抬下眼皮，原来这耳朵是专门给他哥长的。
张步四一个闪身来到楼门前，猛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哥！”他亲昵地搂住张步三的脖子，又亲又啃，那模样活像一只饿极了的狼，见到了一块美味可口的鲜肉。
张步三却全然没理会他，专注地打着手中的算盘，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正忙着呢，你去找阿咪玩。”
“我才不要跟阿咪玩。”张步四满脸委屈，哭诉道，“你不知道，我在里头都快憋疯了，想死你了！”
“哦，谢谢，我没那么想你。”
撂下这句话，他便拿着宝贝算盘走到别处，继续噼里啪啦地打着。他一抬眼，就看见一只白虎正在肆意拆家。
“阿咪！别乱动那些东西。”
一群人刚走进屋，就瞧见屋里一片狼藉。张步三拿着算盘，四处计算着亏损；还有两只“活宝”在一旁折腾他，一只是拆家的白虎，一只是缠着他啃咬的张步四。
众人见这兄弟俩如此亲密无间，早已习以为常。张步三见到他们，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赶忙推搡着在自己脖子上乱咬的“狗”。
“快把他们拉开啊！”
“阿咪，过来！”花苏妤一唤。只见那白虎瞬间兴奋起来，欢快地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迈着大步，“噗通”一下就扑到了他身上。可怜的花苏妤直接被这股蛮劲掀翻在地，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
“阿咪，你……”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双手拼命推着白虎那圆滚滚的身子，“真得该减肥了!”
无奈之下，几个人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拉动压在花苏妤身上的这个庞然大物。即便有人紧紧拽着白虎的爪子，它依旧不依不饶，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蹭，就像个撒泼的孩子。还好大家手疾眼快，及时将它拉住。
“这儿还有一个呢，快把他弄走呀！”
还有这么个活宝，压根儿就没人能降得住。
“夜……还长..."张步四叼着兄长耳尖含糊道，被一算盘砸中面门。
“……滚啊！”他耳尖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
“还没算完？”花苏妤优哉游哉地凑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瞅了瞅，惊讶道，“亏了这么多？”
“还没算完。”张步三没有头都没抬一下，手中依旧噼里啪啦。“脖子怎么了？黑了块。”
花苏妤下意识摸向脖颈出，淡定道：“被人掐的。“
张步三忽然停下算盘，一脸担忧的看向他，当然不是担心眼前的人。
“死谁了？”
那人真的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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