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云神色未变，甚至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师尊醒了？”
“孽徒！”楚砚的声音从苏墨口中吐出，诡异又骇人，“你把我囚于这女子体内，又引诱她对你言听计从……你到底想做什么！”
“师尊此言差矣。”乔之云微笑，那笑容温润依旧，却让人心底发寒，“您当年堕魔，灵体已被污染，弟子不过是给您找了个新的、干净的灵躯。您看，这具身体水灵根纯净，与您原本的灵根相符，岂不完美？”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柔了，
“您不喜欢便罢了，弟子再给您挑别的便是。今日唤醒您，是想告诉您一声——明日，弟子与依依大婚，还望您……准时参加。”
“你敢！”楚砚怒喝，属于苏墨的那张脸因愤怒而扭曲，“你是她师兄！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乔之云打断他，笑容深了几分，眼底却冰冷一片，“我可是……师尊您亲手教出来的啊。”
楚砚死死盯着他，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囚禁师尊，强占师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说罢，他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的威严和怒火已经褪去，重新变回了苏墨那种娇柔茫然的眼神。
苏墨揉着眼睛坐起身，见乔之云晦暗不明的站在一旁，便朝他伸出手，
“师兄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甜腻的声音顺着无骨的手指攀上他的脖子，乔之云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然后忽然俯身，欺身压了上去。
谢锦风适时抬手捂住楚今依的眼。
窗外的风雪声忽而变得遥远，窗内的声音变得模糊暧昧。
布料摩擦的窸窣、压抑的喘息、还有苏墨甜得发腻的娇吟。那些声音混在一起，顺着夜风飘出来，钻进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
楚今依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刷过谢锦风的掌心，不敢睁开。
指尖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十指相扣的越发的紧，莫名感觉气氛有一丝诡异。
“走吗？”
谢锦风声音蓦地在脑海中炸响，带着些许沙哑，在此刻安静的氛围中，吓了她一跳。
楚今依立刻点头，脸上多了些可疑的红晕。
片刻后，楚今依的小院中。
谢锦风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屋子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连窗台那盆半死不活的剑兰都没挪过地方。
一切都熟悉得让人恍惚。
好像这两年七百多天的分别、那些生死边缘的挣扎，都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楚今依抬手弹他一个脑瓜崩。
可惜谢锦风现在是魔气加灵根护体，非一般大能无法近身。
她只好吃痛的缩回手。
烛光下，她和两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可眼神不一样了。
少了些天真莽撞，多了些冰冷的清醒，好像长大了。
谢锦风温柔着笑着看着她，“听了，都按你说的办。”
眼神温柔的能腻死人。
楚今依打了个寒颤。
这魔尊不对劲，是不是在极寒之地冻坏脑子了，怎么跟被夺舍了一样。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拍左边的袖口，又摸右边的腰带，眉头越皱越紧。
而后喃喃自语，
“花糕......我做了三天的花糕呢。”
“花糕，什么花糕？”
楚今依探头探脑地看过去。
“来的路上不小心坠入一片灵草谷，里面正好长了‘百解兰’，”
谢锦风一边翻找一边解释，
“那灵草能解百毒，我用自身魔元温养了三天，做成花糕……这样以后你就不用怕我身上的魔气会伤到你了。”
他找遍了全身，最后颓然坐下：“估计是放在冷双守那儿了……我去问问……”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僵住。
“你见到那个跟我一起来的人了吗？”
谢锦风问，声音沉了下去。
楚今依摇头：“裂缝里……我只看到你出来。”
谢锦风脸色骤变。
“遭了！”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天际——那里，空间裂缝早已闭合，没有任何痕迹。
冷双守那个疯子……是真的会杀人的！
“我出去一下。”
谢锦风快速披上外衣，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最迟明天晚上，我定会来陪你。”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冷双守的人到底是谁，但感觉对谢锦风挺重要的。
也对，消失的这两年魔尊自己一个人在极寒之地苦哈哈修炼，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心里莫名有些酸涩，但很快楚今依就给自己开解好了，她乖巧点头，“好，放心吧。”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
苍梧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覆盖。
原本张灯结彩的喜字红绸，此刻半掩在厚厚的积雪下，像一场盛大葬礼上残存的、不合时宜的装饰。弟子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走，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他们慌乱地重新张贴喜字，加固被雪压垮的彩棚，动作仓促得像在为某个即将倒塌的舞台做最后修补。
乔之云站在台阶上，一身大红喜服在雪地里红得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弟子爬上梯子，试图将檐角脱落的喜字重新贴牢。寒风呼啸，那张红纸刚贴上又被掀起一角，弟子手忙脚乱地去按，却失手将整张喜字扯了下来。
红纸飘飘扬扬落下，在雪地上摊开，像个被遗弃的符号。
乔之云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大师兄，吉时快到了。”身后有弟子小声提醒。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示意知道了。
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捻着，指关节微微泛白。
压抑的情绪随着思绪一起翻飞。
昨夜书房，苏墨跪在地上扯他衣角，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上，“大师兄……你答应过我不会娶她的。”
他冷着脸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我说了，正妻之位只能是她的。”
“如果你愿意，今夜我同样会抬着一顶轿子迎你为妾，可你不愿。”
乔之云看着她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挥挥手，示意两旁的人将她拉下去。
苏墨被侍卫拖走时回头看他，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碎成一地冰冷的残渣。
乔之云深吸一口气，雪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他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转身走向主殿。
笑容无懈可击。
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空白。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起轿，穿梭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中，像是给漫天的白雪点燃了红灯笼，带着融化的暖意。
轿内，楚今依端坐着，大红盖头垂落，遮住她整张脸。只有从盖头下摆的缝隙，能看见她搁在膝上的手——手指纤细白皙，此刻正无意识地、轻轻捻着袖口一根极细的灰色丝线。
计划很简单，今日的宾客席中，肯定会有苏墨。
揭发她便是师尊这件事，从而让乔之云名声扫地。
线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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