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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 54 章

小说:

垄上烟火

作者:

山枣

分类:

穿越架空

零星的公鸡打鸣声响起,忽近忽远,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杏娘摸黑坐起身穿衣裳,下床时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熟睡的男人。

“要起了?”嘶哑的嗓音饱含睡意。

杏娘套上布鞋,轻声说:“你先睡着,我跟爹两个人能应付。”

男人无意识应一声“唔”,翻了一个身又陷入梦境。

杏娘去洗漱时陈氏在刷锅,饭桌上盛好的稀饭正散发热气,丛三老爷把没烧完的草把子熄灭。

她刚拿起碗筷,丛孝打着哈欠走进灶房,“不是说了让你睡吗,怎么又起来了?”

“已经醒了,再睡也不踏实,索性起来算了。”

杏娘心疼地道:“才刚从县里回来,干脆在家里修养两天。田里熟的稻谷不多,我跟爹两个人就够了。”

丛孝舀水漱口,“没事,我在县里也没那么累,上午和下午割稻谷,晌午好好睡一觉。”

杏娘不再说话,把自个的稀饭扒拉几筷子到男人的碗里。

三人戴着草帽到田里时,东边露出一点青灰,夜幕下还闪烁着星子,空气里满是凉爽的草木气息。

他们起得很早,还有人比他们更早,不远的田里已倒塌了一大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丛三老爷高声喊道:“你们可真够早的,乌漆嘛黑的也不怕割伤了手脚?”

老汉站起身擦汗:“左右睡不着就过来了,干了多少年的农活了,闭着眼睛都能割。要还弄伤手脚,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几人说笑几句,埋头苦干,趁着早上清凉,能多割一点是一点,晌午的大太阳可不是好受的。

三人在田里分散开,先从泛黄的稻谷开始割,左手篡着稻杆,右手快速挥舞镰刀。割完一行把稻杆洒在稻茬上晾晒,等傍晚去掉水气好捆扎。

田里的水没有完全晒干,稻茬根部是湿润的泥巴,踩上去软烂滑溜,枯黄的叶子粘在脚底板。

青蛙小小的身影在稻穗下的阴凉里跳跃,个头肥嫩的蚂蚱在啃食叶片,此时也顾不上它们了。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脑袋,农人也压弯脊背与稻穗齐平,安静的旷野只听到割断茎秆的“刷刷”声。

这一忙就忙到日正当空,杏娘直起身大口喘气,潮湿的汗水浸透衣裳,早上喝的稀饭早化成水流个干净,肚子里飘荡唱空城计。

丛三老爷招手示意两人往田埂上走,“先回家吃饭,还能睡个晌午觉,过两天就没这好日子了。这才刚开头,别把身子累垮了。”

杏娘摘下葫芦喝一口水后递给丛孝,捏着草帽扇风,发髻乱成一团,鬓边湿发粘在脸颊两侧。

丛孝亦是满头满脸的汗水,盖了布巾在脸上猛擦。

回到家的杏娘打一桶井水倒进木盆,擦干净手脸,重新梳头发挽髻。收拾清爽后提着一包点心往六太爷家走去。

“这是当家的从县里带回来的吃食,我挑了些软烂好克化的送来给六太爷尝尝。”杏娘把点心递给六太奶奶,上次闹了个大乌龙,这次她谨慎多了,拿来的都是病人能咬得动的。

王氏接过油纸包,笑得慈爱,“你们两口子都是有心人,我替老头子多谢你们。”

翠枝今天也回娘家看爹娘,她挽住杏娘的胳膊,亲热地道谢:“多谢七嫂,七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回来的,早上又去了田里,他说傍晚才能过来看太爷。六太爷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

“有劳他惦记。”王氏领着她来到堂屋走道,指着躺椅上消瘦的身影,“呐,每天就着一点南风养养神,人看着一会糊涂一会清醒。我也不求他别的,只要能吃下饭,能睡得着,我早晚三炷香给菩萨点上。”

“慢慢来,您别着急,总会好的。”杏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苍白的言语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翠枝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轻轻抚摸他爹的手掌。

老人干枯的手背呈现黄褐色,松松垮垮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指甲毫无血色。

一阵风吹过,老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神又是清亮的,“枝儿回来了,要你娘做两个你喜欢吃的好菜。”

翠枝柔声笑道:“我爱吃的菜,您也爱吃,您老要多吃点才行。”

“唔……好,我好着呢,你不要担心,别乱花银子,我不用吃药了。”

“您放心。”翠枝给他掖了掖被单,“我节省得很,没乱花银子,等忙完双抢,我再过来看您。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啊,到时我给您带好吃的,我现在灶上手艺也很好了,等我得闲了就过来给您做饭吃。”

六太爷笑了笑,笑容柔软,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温和,如同缱绻的月光,盛满了眷念。他拍了拍女儿的手,闭上眼睛休憩。

王氏站在堂屋中央没动,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掩饰地低头用袖子擦眼角,杏娘挽了她的手给与无声安慰。

……

正是抢收的时节,稻谷成熟的格外快,早上看还是青色的杆,晚上就开始泛黄。

火热的太阳当空喷射滚烫的光芒,田里热得似个大火炉,闷热的潮气把人裹得密不透风。

杏娘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干枯的稻杆刮在皮肤上可不是开玩笑的,芒屑和着汗水粘在身上,好像上千根针在刺挠。还不能用手抓挠,越挠越痒,即便洗完澡也只能缓解,皮肤娇嫩的妇人能抓出条条红痕。

抓心挠肺地难受,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用手使劲抓。吃过苦头的妇人都穿上长裤长袖,扎紧袖口,脖子上围着布巾,头上戴草帽。

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湿透,又被太阳烤干,循环往复,到后面都结了一层硬壳。

丰收固然是喜悦的,金黄色的稻穗在农人眼里比金子更加璀璨。这是全家劳作半年的成果,是娃娃们填饱肚子的口粮,是上交官府的赋税。

为此付出的艰辛也是无可比拟的,杏娘弯腰快速挥舞镰刀,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在眉梢、鼻尖、下巴上凝成珠,一滴一滴掉下来,嘴里尝到咸湿的味道。

一刻钟后,她的双腿直打颤,眼前一阵阵发晕,耳旁响起“嗡嗡”的轰鸣声,又似乎听到风吹稻穗的“沙沙”声。

杏娘直起身往旁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喘气,眼前的空气仿若实质,在光晕里扭曲变形。她热得满脸通红,口鼻似乎被一层无形的湿布缠绕、勒紧,有风吹过来,又被层层叠叠的稻穗阻拦。

丛孝走过来坐到她身旁,摘了草帽给她扇风,解下葫芦摇晃,空荡荡没有一点声音。这一上午水早喝干了,提起田埂上的水壶,也是落了两滴水就没了。

男人苦笑一声,干哑着嗓子道:“你先去那边的树荫里躲下凉,可别中暑了。”

杏娘点头,有气无力站起身,“你把爹喊来歇会,从半夜起来一直忙到现在,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估摸着叶儿就要送饭来了,咱们先躺会,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的拼命。”

不到卯时就到田里割稻谷,早饭和晌午饭都是家里孩子送到田里来,刨完饭填饱肚子接着开干。

正是收成的当头,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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