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秋庭。
二人已经在此对峙许久。
应不染此刻颇有一种对着死物说话的无力感。对面的人不吃软,不吃硬,更是不多说,像是一尊接受了什么命令的雕像一般矗立在此。
“就算今日不是出发去天时境的日子。”应不染深吸一口气,几乎快维持不住这样表面的礼貌,“我作为圣子,要求知晓圣女的安危也是合理的。”
“她在休息,你作为男性并不方便打扰。”萧清川分毫不让,“是你来得太早。”
应不染早知道秋庭有一大一小两个屋子,只是那间小屋不翼而飞,圣女又不可能被安排进冬岚,很显然萧清川早就“打扰”上了凌霜月。
即便这就是原本的目的,没来由的烦躁感还是爬上了他的眉眼,只余微微抬起的嘴角在保持虚假的和平:“我不方便,难道仙尊很方便吗?我没听说仙尊是女扮男装来的。”
二人之间气温骤降,硝烟味弥漫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间,好在那声吱呀的门响暂时阻止了一场不妙的争斗。
“不好意思……”凌霜月被这意想不到的氛围吓了一跳,“都怪我起晚了,麻烦你们久等。”
“无碍……”
萧清川的话被应不染的轻笑拦在半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霜溯仙尊不近人情,如今看来也是挑人。”
见无人反驳,似是应了他的话,他倒是没觉得开心,反而面上最后一点假笑也隐了下去:“但是,可不要借着实力地位占人便宜啊……”
凌霜月站在了他身前。
“仙尊他端方有礼,你误会了。”凌霜月道,“是我不小心把房子劈倒了,仙尊好心把里屋让给我,自己住外间的。”
应不染看着她。
信任、维护、善良,真是天真到有些可怜的一个人。可惜这所有的一切正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些颇具可操控性的痛楚正在被抚平,这可不在他的预设范围内。
总之先保证自己别被推开。
那种看不透真伪的温暖面容再次浮现,应不染讨饶似的一合手:“是我担心过度,误解了。既然已经明白了真相,便还是专注于天时境吧?”
……
天时境前,人声鼎沸。
急于探索的老手与初出茅庐的踟蹰者夹杂在一起,混着秘境周围的流水摊乱作一团,年年如此,众人皆为从遗物分一杯羹,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天时境是随机落点,我与圣女存在联系,就由我保护圣女,还有劳仙尊自行前往会合呢。”应不染自然地将凌霜月带到同侧,“想必您对上任仙尊埋骨处不会陌生?”
萧清川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应不染只觉得从那双眼中读出的不悦简直是对他的褒奖:“真是抱歉,先走一步。”
很显然,萧清川没能从那张转头就走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抱歉,他嘴角微抿,不知想着什么,急急地踏入了天时境中。
天时境虽说是随机落点,却意外地不如其他秘境那般晕头转向。凌霜月感觉自己仿佛就是眨了眨眼,面前的一切便已变幻,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也几乎是一刹那间,入境前还人模人样搀着她的应不染一落地就触电般收回了手。
“你们俩怎么回事。”应不染直直地往前走,把凌霜月甩在身后,话却不停,“早上我到的时候他就像看门狗一样拦着我。”
“什么事都没有。”凌霜月艰难跨过一地凌乱杂草,“你说话好难听,他是为人正直才拦你。”
“是吗?”应不染忽然回头,缓缓推开一头撞上的凌霜月,垂首贴近,“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你的谎言在我眼中堪称赤裸。”
一瞬间,凌霜月真觉得那双金瞳仿佛日光照出她心底所有的秘密,萧清川说的那些话……
凌霜月努力劝说自己再怎么着他也没法光靠眼睛就看到一切,脸却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你离我远点。”她强作镇定,“说话就好好说话,我和仙尊就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三观相近,相处比较好罢了。”
她说完又觉得不对,疑惑地看过去:“再说了,我俩关系好,你急什么?这不是你安排的——一人提供一阶傀术?我要是和仙尊相处不好,怎么学剑?”
“我是怕你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应不染匆匆说完,又疾步前行,不再多言。
什么被骗了还给人数钱……真算计起来,防备萧清川还不如防备应不染。凌霜月偷偷翻了个白眼,紧赶慢赶地追:“能不能慢点,说好的保护我呢。”
应不染没搭理,速度倒是渐渐慢了下来,她总算有时间稍微瞧上两眼天时境的内部构造。
此处景象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割裂感。从他们的落点分辨观察两侧,一边荒芜寂寥,望向远方更是一片虚无,另一边草叶丛生,越远处越是生机勃勃。他们正朝着更繁茂的一侧行进,很难不去猜这幅景象是否和上任仙尊留下的遗物相关。
若真是受遗物影响,可想而知上任仙尊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但作为当年合欢神事件中唯一有下落者,拥有如此力量又会是出于什么缘由没能飞升,反倒死于如此贫瘠的秘境中,便无人而知了。
凌霜月正胡思乱想,忽然被一把拦下,朝着低矮处躲去。应不染神色严肃,望向远处,轻声道:“骨龙醒了。”
骨龙?出发前她曾看过天时境的相关信息,骨龙是此境中的一种异兽,实力强大,自上任仙尊逝去后出现,与遗物伴生,未曾有更详细的消息言明此兽究竟是觊觎遗物而来,还是其本身便是遗物的一部分。
虽说如此,骨龙除了临近遗物以外,并不与其产生太多联系。即便有人试图获取遗物,甚至为了先行一步而在它的巢穴附近大打出手,都不影响他的沉睡。
“怎么会醒。”凌霜月也压低了声音,越过密密麻麻的杂草隐约能看见骨龙晃动的身影,瞧着不太自然。
“还不清楚……”应不染将要带着她朝另一侧绕开,数颗宝石破空而来,惊了二人一跳,“小心!”
其中几颗被匕首弹个粉碎,另外的尽数被傀丝绕住落了地。凌霜月拾起其中一颗,只觉得好似在哪儿看过。
“那边有人吗!”骨龙方向传来声音,“骨龙暴走,快点过来帮忙。”
“别过来!是陷阱!”
处境截然不同的两道声音却皆是她所熟识的,她小心站起,果然见到了郝霁渡以及挂在崖边的祝沁蕴。
骨龙本挣扎着从崖底向外爬去,瞧见凌霜月更是躁动起来。其骨架上缠着些许摇摇欲坠的藤,每一次晃动都好似要将紧抓着藤蔓的祝沁蕴以及小影二人丢入深渊,而郝霁渡则是不慌不忙地抱臂站在一旁,身侧黑暗中隐隐可见些许宝石的反光。
“别来!这里限制灵力,越强者反噬越重!”祝沁蕴勉强抵住岩壁,“她想要的是你的命!”
“听她乱说,你我二人不熟我要你的命做什么。”郝霁渡单手一挥,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样子,“明明是她不怀好意引得骨龙暴动,如今害了自己,要不是我帮忙,她这会儿都掉下去了。”
祝沁蕴一激动,差点没抓住手中藤蔓:“你要点脸吧!我是驭兽师,会不知道怎么避免激怒异兽吗?明明是你……”
她们二人争吵不休,凌霜月听得头疼。其实就算不提那二人给她留下的初印象,她也能从她们的神态中辨出真伪,只是不知道为何和祝沁蕴在一起的是邢梢桡……
凌霜月向前两步,眼见着郝霁渡瞳孔放大,嘴角几乎要压不住,她便停在了巢穴几步之外:“祝师姐,你和那男的怎么在一块。”
郝霁渡抢话:“他俩就是一起来的,看来你也想到不能相信这种人的话吧?”
“他不是!他是影雕!”祝沁蕴急得都快自己爬上来了,“郝霁渡带着的那个才是邢梢桡!霜溯仙尊知道的,等他到就好!”
听到萧清川要来,郝霁渡咬着牙啧了一声,不再装乖:“凌霜月,你进不进来吧?你要是打赢我自然能救她的命,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把她扔下去喂龙,我敢保证她撑不到仙尊来!”
黑暗中宝石一闪,骨龙果然狂躁许多,尖锐的爪牙划断几根藤蔓,祝沁蕴二人又是往下一坠。
应不染拦住凌霜月:“熟人?”
“不算特别熟。”凌霜月摇头。
“那就别去。”应不染将她往后带,“他人生死与你何干?”
凌霜月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推开:“她救过我。”
“你是圣女,不是圣母。”应不染紧盯着她,开始后悔自己曾说过什么与三界交好的蠢话。
“可是我有信心赢她。”凌霜月眼神有些闪躲,却寸步不让,“你希望你找的打手连这种程度都打不过吗?”
“……那就去吧,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应不染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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