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荣青顶个乌青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昨夜祝姝兴奋得很,拉着她硬是讲了半宿的话。
“替夜猫子守夜去了?”随潮生笑她。
荣青白了他一眼,没有精神和他斗嘴,将头歪在祝姝肩膀上假寐。
“小师叔!小师叔!”善渊着急忙慌地从连廊跑过来,边跑边挥手。
荣青撑开一只眼睛瞧他,小道士跑得满头大汗,也不知后面是不是有洪水猛兽在赶他。
李有崖招呼他慢点跑,善渊停在四人面前,大口喘着气:“从城里来了不少衙役,围在…围在山门口,听他们口中说,道观里藏了杀人嫌凶,要抓捕归案。”
四人听完,对视一眼。
恐怕是贾玉良跑下山后,跑到县衙里搬救兵,可不就是洪水猛兽 。
“你师父呢?”李有崖问。
“师父这会在山门口和衙役们周旋,他让我来找小师叔你们,带你们顺着后山的小路,到他闭关的山洞等他。”
李有崖了然地点点头,眯着眼笑:“劳烦善渊带路。”
山涧小溪伴着小路延绵到林子深处,湿润的苔痕布在石筑小道上,两边树梢垂下来的藤蔓就像是一片绿色帘障映入眼中,显得清幽雅静。
善渊在前头带路。
最会热闹气氛的荣青和祝姝两人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地跟在最后,一时间几人队伍十分消沉。
“小师叔…”善渊突然开口,“昨日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和师父谈论之事…”
也不知是溪水潺潺驱散疲乏,还是善渊的开口让荣青突然来了精神。
她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哦?”李有崖出声,笑着示意善渊接着说下。
“其实贾玉良说得没错…可那时我尚在昏迷,也没法站出来作证,等我醒来后,贾玉良就下山了…”
善渊面上表情看着有些纠结迷茫,在几人注视下,他缓缓说起了人未可知的另一个故事。
“我还记得那日,贾玉良拉着我去后山闲逛,说后山里面长有野兰花,非得挖回一株送给师父…”
我想师父平日里素爱花草,若是寻来兰花,定能让师父欢心,于是便跟他去了…恰逢赤焰盟义士在山中伏妖,我俩凑巧碰上了他们,他们见我们身着道袍,上前询问一番后,也就离开了
贾玉良对他们甚是好奇,于是扯着我一路跟着他们,这么一跟,就到了后山瀑布的水潭子边上…”
听到这里,几人的脚步不觉慢了几分,边走边仔细听善渊讲下去。
贾玉良和善渊两人躲在水潭边上岩石后面,善渊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意乱:“玉良师弟,兰花已经寻到了,咱还是回去吧,若是让赤焰盟瞧见咱俩,怕是会影响他们伏妖。”
贾玉良面色激动地扯住他:“哎呀,铁坨子,你慌啥子嘛,我还没见过别个捉妖,难道你见过迈?你一点都不好奇嗦…”
善渊是有些好奇,平日里听师父讲起他在世间遇到的灵异鬼怪之事,心里不向往是假的。
“那看会便走,别打扰了他们…小心坏事…”
水潭边上站着几个身着衣摆处绣着赤焰纹路长袍的人,他们的站位似乎对应着某种神秘的阵法,只见他们凭空画符,水潭上方骤然出现金黄色的法阵,又迅速朝水潭打下去,融进幽蓝的潭水中。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站在几人中央,伸出手凭空变出锈迹斑斑的黑色炉鼎出来,炉鼎中往外蔓延出黑红色的气息。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黑色炉鼎在空中不断变大,在水潭上方黑压压地飘着,突然炉鼎剧烈抖动,老人单手一挥,硕大的妖蟒吐着红色信子从炉鼎里爬了出来,扭着身子钻进了水潭里,溅起一片水花落在周遭草木上。
听到这里,随潮生忍不住捏紧手中佩剑,炉鼎么…
李有崖说:“所以,你是和贾玉良一起碰到的赤焰盟义士放出的妖蟒?”
善渊点头:“嗯…我和贾玉良被吓了一跳,只当是赤焰盟义士将妖蟒封印在了此处…但兹事体大,我和贾玉良再三思索后,想把此事禀报给师父。”
他胸中吁了口气:“但当我俩回到观中时,赤焰盟的义士先我们一步到了观里,和师父正叙旧…”
“这其中的人和师兄是旧相识?”李有崖说。
“嗯…就是那位放出妖蟒的老人,我听师父唤他阎长老。”善渊说。
随潮生脚步不自觉停了一下,又故作正常地继续走着。
荣青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支起胳膊戳了他:“喂?你是不是认识善渊口中的阎长老,我瞧你方才的样子怪得很。”
随潮生愣了一瞬,或许是觉得身旁少女异于常人的敏感,随后又毫无情绪地挪开眼神,语气很是淡淡:“嗯…认识的。”
说完他喉咙上下滚动,面色幽暗,似乎是在压抑心里的情绪,可还是能看到有一股哀思在他眼底回旋。
荣青见他这样,本来还想调侃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显然随潮生对赤焰盟的不满或许是来自这个阎长老。
“他是不是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荣青问。
随潮生看过去,少女的眼神纯粹,没有夹杂什么情绪。
他轻轻“嗯”了声,又说:“在你眼中,赤焰盟不都全是好人吗,你会不会觉得,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他们才如此对我的?”
荣青轻轻摇头:“这段日子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是你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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