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除夕。
谢宜失踪了几日,全城封禁,百姓在暗地里拍手叫好,庆贺妖女不得善终的同时,又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口大锅会无端扣在自己头上。
众人不敢张灯结彩,更不敢喜迎新春。
直到全城解禁,得知妖女竟然未死,百姓倍感失望的同时,复又燃起了恭贺新禧之心。
只是这迎贺新春的心,却全然没有感染到徐家姑娘分毫。
“砰!”
一个青花缠枝双耳抱月瓶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弧度,落到地上,碎了个彻底。
四五个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角落,唯余倪月凝着眉,抬首向那狰狞着脸的主子。
她颤声直言:“姑娘,事已至此,绝非是发脾气的时候,太子殿下不过是瞧在往日的情分上才救她一命,且赐婚圣旨已下,太子殿下纵有此心,亦无力回天了。我们此时不该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而该想想如何求皇后娘娘,让陛下为太子殿下和您赐婚。”
闻得是贺归辞将谢宜救回,徐渺渺怒意四散,面色涨得似樱桃般。
摔完抱月瓶,她顺手抄起搁桌面的白玉茶壶欲砸个粉碎。
陡然听到倪月所言,她扬起的手一刹止住,凌厉的眸光落到倪月身上,吓得倪月垂下眉。
似是听进了倪月的话,徐渺渺素白的手腕微弯,白玉茶壶被置回原位。
“倪月所言不错,好妹妹,下个月十二便是姑姑的生辰,你有这个功夫在家里砸东西,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姑姑欢心,好让她为你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来日陛下若要为太子赐婚,你也能多几分胜算。”
恰在此时,一道略微粗犷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
来人是位身着青衣的公子,与徐渺渺的年纪不相上下,手持一把青竹花鸟折扇,眉眼也生得与徐渺渺很是相似。
不同的是,他两边脸颊微凹,处处透着精明和算计,倒有几分徐明烨年轻时的影子。
只是未经官场浮沉,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却毫不掩饰地显于面上。
来人正是徐渺渺一母同胞的哥哥,徐砚衡。
徐渺渺冷哼一声,转身坐下,满脸不屑地道:“我爷爷乃两朝元老,当今丞相,手握实权,我又是他唯一的孙女,放眼整个贺京城,便是公侯家的千金,亦未必可与我相较。姑姑纵是皇后,靠的到底是徐家,我何须千方百计地讨好她?”
徐砚衡收起折扇,敛了眉,正色道:“渺渺,你这话在府里说说便罢了,若到外头宣扬,被有心人听了去,莫说是你,便是爷爷也得惹一身骚。徐家和姑姑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谁只依靠谁一说,那些话你往后莫要再说。”
徐渺渺被呛得一句话说不出,睨了他一眼。
她虽觉徐砚衡此言有理,只是每每想到她那日在东宫受辱,跑去凤仪宫求到徐京元,她却三番两次地找借口推辞,她想想便来气。
见徐渺渺犟着脸不说话,徐砚衡在她身旁坐下,轻叹道:“好妹妹,你既倾心于太子,明面上的姿态略略放低些又有何妨?我和爷爷自然乐见你成为太子妃,只你这性子,若不改改,往后只怕要吃大亏。”
徐渺渺睨了徐砚衡一眼,没说话。
片刻,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忙拉着他的手,乞求道:“其他的好说。哥哥,你知道的,我最瞧不惯那妖女了,她现下纵是被赐了婚,可她一日不死,表哥的心便一日还拴在她身上。倘或来日表哥继位为帝,说不得就强抢臣妻了,我断断看不得这种荒唐至极的事发生,你且帮帮我,求你了,好哥哥。”
徐砚衡惊得扯了下唇,禁不住讪笑:“渺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强抢臣妻?亏你想得出来。”
徐渺渺气鼓鼓:“且不论往后如何,总之她谢宜在一日,我便一日不能心安,你若不想你妹妹气郁早亡,你便看着办吧!”
徐砚衡被她缠得没了法子,只得先应付她:“罢了罢了,我想想办法,只是此事你断不可自作主张,必得先同我和爷爷商量。”
徐渺渺笑得一脸灿烂,重重地点了下头。
***
见到谢宜安然回来,容芷和青榆才有心思吩咐丫鬟小厮在府里张灯结彩。
不到半日时辰,整个荣安郡主府便已是红灿灿的一片。
墨般的浓黑罩下,廊檐下挂着的青竹彩绣宫灯在轻微的夜风中摇摇晃晃,橘色烛火忽明忽暗。
这夜,谢宜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就已经是除夕了。
青榆给她备了好些膳食。
用过之后,谢宜又觉得无聊,便揣着红包在府里各处走,各处聊。
但凡见着个丫鬟小厮,若是个嘴甜的,她便多赏几个红包;若是个白脸的,便罚他去刷恭桶。
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既有赏银,谁还能不乐意?
派着派着,却遇见贺序白领着溶殷搬进府里。
可除了溶殷背个包袱,也就只有溶殷了。
不说多的,谢宜原以为他至少有几车家私,并十来个侍卫小厮什么的。
“堂堂宁王,家产就这么个包袱?”谢宜惊诧道。
贺序白并未直回她的话,只笑道:“我的封地在西凉,往后在贺京只怕要靠郡主了。”
谢宜想起当日初遇时,他被人追杀,好容易才逃出生天,在贺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家私。
“你说得倒也有理,无妨,本郡主食邑千户,最不缺的便是钱。往后,我养你。”
话音方落,溶殷禁不住笑出声。
贺序白回首剜他一眼。
溶殷笑到一半,被他那要刀人的眼神唬得立刻闭了嘴。
谢宜睨了眼溶殷:“你笑什么,本郡主说的是大实话,养你和你家主子根本不在话下。见者有份,剩的这红包给你了,明儿过个好年。”
谢宜大大方方地将兜里剩的最后一个红包塞到溶殷手里。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纹路极深、掌心极糙的手朝她伸过来,“我的。”
谢宜不经意瞥了眼他的掌心,其粗糙程度竟比她府里的那些粗使丫头还要厉害,全然不似自小便养尊处优的皇子。
见谢宜盯了眼他的手不说话,贺序白复而道:“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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