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向华这话问出来,自己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
小姑娘据说已经九岁了,但细胳膊细腿的,瞧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而那几个人贩子呢,个个五大三粗的,最矮的一个也有一米七多。说这小姑娘揍了那三个大老爷们儿,还把人捆起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甚至那个光头还交代,是小丫头坚持要和买家碰头,他被小丫头挟制,不得不听从,在国营饭店闹事,也是为了找机会跑路。
更离谱了。
戴向华按理是一个字都不可能相信的。
但是,且不说被隔开审讯的人贩子口供一致,就说整个事件本身,确实处处透着诡异,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就说两个“粽子人”,谁绑的,总不能是他们自己吧?
沈半月早有准备,一点不慌,表情疑惑中带着几分茫然,茫然中又有几分忐忑,声音也是虚虚的:“说我吗?”
咬咬唇,一副想哭但死命忍住的样子:“伯伯,我没干坏事。”
主打一个我只是个小孩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好怕。
戴向华:“……”
正巧护士抱着搪瓷托盘进来换盐水,看见瘦骨伶仃的小姑娘这委屈样儿,忍不住“仗义执言”:“戴公安,人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你怎么还凶她呢?”
戴向华简直冤死了:“……我没凶她。”
护士打量他一眼:“哦,那就是你长得凶,吓着她了。”
戴向华:“…………”
护士边换瓶子边给他支招:“长得凶也没事,多笑笑,有糖吗,给孩子颗糖甜甜嘴,孩子不就不怕你了?”
戴向华百口莫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当然没有糖,只能扯着唇角露出僵硬的笑容,换了个问题:“小杰说你给他们拿过馒头,还开过那个屋子的门?”
小杰是五个被拐男孩之一,现在就躺在靠门边的病床上呼呼大睡。
这些孩子担惊受怕这么多天,终于到了温暖又安全的地方,一个个睡得昏天暗地,交谈声并没有吵醒他们。
沈半月估计这话是公安解救他们回来的路上说的。
她表情是恰到好处的茫然,老实点点头:“我好饿好饿,屋子有窗,我就想爬上去试试。我力气挺大的,也很会爬树,那窗户不难爬。我就去偷了馒头回来。”
她舔了舔嘴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了戴向华一眼后继续说:“门早上带小笛子出来的时候开过。”
戴向华问:“你能爬出来,怎么不跑?”
沈半月一副“你这大人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山里有狼的呀!我也不知道能跑去哪里。”
好吧。
戴向华想了想,没发现沈半月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半大孩子,要不是小杰提到的这两点略显异常,他都不会真跑来问话。
这孩子瞧着家里条件就不好,这样的孩子身手敏捷一点很正常,饿急了爬窗去偷馒头也符合常理,偷回来还知道分给其他小孩儿,这就很难得了。
作为唯一稍微大点的孩子,这孩子估计还会被人贩子安排干活,出门“卖货”时,也是让她将更小的孩子带出来,于是在其他孩子看来,就是她开的门。
戴向华捋了捋,发现所谓的疑点其实都能说得通,他还是更倾向于人贩子在撒谎。
“那到底是谁绑的人贩子,人贩子又干嘛要撒这么离谱的谎?”
戴向华皱着眉头嘀咕,两个小女孩睁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在说“我们只是小孩儿,我们怎么知道”。
—
戴向华问完话后就带着民兵走了。县公安局已经派人下来,两级公安、治保人员将协同作战,以最快速度排查周边村子和邻近公社,解救受困被害人,他们得去参与行动。
小孩儿们挂完盐水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护士推了个推车进来,上面放了两个搪瓷保温桶和一摞碗筷。挨个叫醒几个小孩,护士就把监督他们吃饭的任务交给了沈半月。
这个任务就更简单了。
忍饥挨饿这么多天,哪怕年纪最小的小笛子,捧起饭碗也是狼吞虎咽,根本用不着人监督。
唯一的争执发生在盛第二碗时,几个男孩争抢着想要第一个拿到铲子,最后被沈半月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将桶里剩下的杂粮饭和蔬菜汤给几个男孩平均分掉,沈半月坐回椅子,脊背往后一靠,面无表情发起了呆。
几个小孩吃完饭后,老老实实把碗筷叠好,一起将推车推到了门口。
“哎哟,这么乖啊,我来我来。”护士在门口接走推车,叮铃咣啷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个叫林勉的小男孩爬上距离沈半月最近的那张床,安安静静靠坐在床头,时不时偷偷看沈半月一眼。
另外四个男孩,两两捉对,也爬上了床,学着林勉靠在床头,以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叽叽咕咕地耳语着什么。
护士捧着托盘路过,探头看了眼,不禁叹息:“这些孩子还真是……”大概是意识到这些孩子这么乖的原因,后头的话在匆忙的脚步声中戛然而止。
公社卫生所少有需要过夜的病人,几张病床理所当然成了孩子们的床铺。所幸这群孩子没一个熊的,只是给点饭吃、给个地方睡觉,对于卫生所来说,倒不算多大压力。
夜里九点多,病房里的孩子们已经沉入梦乡,值班护士巡视一圈后,刚刚回到操作间的小折叠床上躺下,就听到砰砰砰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她赶忙裹上外套踢踢踏踏地去开门。
裹挟着秋夜的凉气,沈国强背着汪桂枝快步进门,后面跟着神色焦急的林晓卉和沈国庆。
“怎么了?”
“大面积烫伤,开水烫的,在家冲过凉水了,不过瞧着还是很严重。”林晓卉解释说。
护士忙说:“医生应该马上过来了,你们先把人安置好,我去拿药和工具。”
出于避嫌考虑,医生值班室安排在另一边,距离稍远,不过夜里安静,卫生所门口挂着的铃铛声能传出老远,不用喊人,医生也能听见。
没多久,面容瘦削的男医生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出现了。
汪桂枝脸色苍白靠在椅子上,一条腿从大腿到脚踝,一片猩红。
医生动作麻利地清洗创口铺贴辅料,护士边帮忙边嘀咕:“这至少得一整热水瓶的开水才能烫成这样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国强三人脸色难看,都没吭声,倒是低低呻吟着的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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