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菡萏被插在一个天青釉瓷瓶中,放在窗边,不过几日便凋谢了,绻缩的花瓣铺满窗台。
这些天外面风雪又盛,雷惊蛰反复染上低烧,病恹恹地在屋内缩着,连下床榻都费力。这会儿她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金水收拾散落窗台的花瓣。打了个哈欠,眼角被挤出的泪水洇湿,她蓦地记起来自己还有个爹。
“话说我都这样了,我爹怎么不来看看我?”她带着些鼻音出声,“难不成是把我忘在汲府了?”
“呃……”金水转身,“忘了和你说,你爹被请去工部喝茶了,然后现下他人在大理寺呢。”
“又有什么案件让他去协助调查吗?”雷惊蛰伸手够着塌边的杯盏。
“不是,他是被关在那儿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她抬头和金水对视:“为什么,我家怎么了吗?”
金水坐到窗边的坐席上,和她解释:“事关谪星楼那块地,朝中有人不满那块地被扩建成湖,说你爹是别有用心,想借此行些祸国殃民之举。”
这么做是有风险,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总有些突发的剧情任务缠住她,以至于她都还没来得及问雷拥这件事,它就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模样。
被关,然后下一步会是什么?
不知怎的,雷惊蛰想到了孙裘——早就被行死刑的孙裘。
那整个雷氏和她岂不是都逃不掉?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等下去,我得去见他一面问清楚。”她内心有些不安,艰难挪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往脚上套鞋。
她这具身体可真耽误事儿啊!
金水见状过来帮她穿衣服:“没及时和你说是我的疏忽,但你爹如今在大理寺的牢里,你怎么去见他?”
这话提醒了她,得找个有身份的人帮忙。
“我们去找汲洄。”雷惊蛰对金水说。
两人来到汲洄院内才知道她有事出府去了,但她身边的婢女递给雷惊蛰一块汲府的腰牌。
她似乎早就料到雷惊蛰会来寻她,而且也知晓是为何事来寻她。
“有此腰牌,出入官衙府第皆无人可阻拦。”婢女交待,“但还望雷小姐小心行事,切勿引人注目。”
“自然。”雷惊蛰点头。
哪有人明目张胆走后门的,更何况还是借着别人的由头。
腰牌到手,她和金水等到夜幕降临,坐着马车匆匆赶往大理寺。
大理寺,一个曾经只在她高中语文文学常识里出现的地方,现如今却实质性地威压在眼前。高耸的檐角如同巨兽伸出的利爪,掩盖住靠近之人的身影。
“来者何人?”站在最前方的守卫警惕发问。
雷惊蛰亮出腰牌:“劳烦,我想进去见一面雷氏营造家主——雷拥。”
从众多守卫后方走来一身着银盔之人,看清腰牌后躬身俯首:“请小姐一人随我来。”
雷惊蛰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颤抖的手收起腰牌,又拉了拉脸侧的帷帽,小声嘱咐身旁的金水:“那你在这儿等我。”
话罢,她便跟在他身后从侧门进了大理寺。
路上烛火辉煌,并不像她想的那般阴森幽暗、氛围恐怖。但她也不敢抬头张望,只低头默默跟在那人后面。
不多听多看,也是一个保命小妙招。
期间锁链碰撞的声音和钥匙插进锁孔解锁的“咔嗒”声响了几次,烛火也明明灭灭,人在地上的身影不断摇晃。雷惊蛰被晃的有些头晕,掐紧袖中交握的手让自己强撑清醒。
“到了。”还算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请小姐尽快,我在门口等您。”
“多谢。”雷惊蛰低头答谢。待他走远,她才抬头往一旁的牢里看去,雷拥早就停下喝茶的手望着外面。
两人四目相对。
“爹!”她小声惊呼。
“你怎会来此地?”雷拥看清是自己女儿后,忙来到牢门边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儿,倒是您怎么会被关进来?”
“你没事儿就好。”雷拥安慰她,“爹也没事儿,过几日便能出去了。”
还在假装若无其事!雷惊蛰气得跺跺脚:“那谪星楼是非得改成湖不可吗?”
他还在原书谪星湖本就大范围的基础上提出了扩建,那么大的湖,又连着佑江,要是发起洪水简直是无力回天的程度。难怪会有人说他心怀不轨,差点连雷惊蛰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你……”雷拥有些惊讶,末了又叹气道,“罢了罢了,如今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无妨。”
“惊蛰,你只需记住,修建谪星湖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事关长久的民生啊。如若没有仔细考虑权衡利弊,爹是不会提出此种做法的。”
看着他因牢狱之灾而有些风霜的脸庞,雷惊蛰欲言又止。这是一种刻在身体里的本能,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相信他。
“我能做些什么,才能帮你出来?”
雷拥闻言满是欣慰:“你只管安心待在汲府便是,相信爹,爹不过几日就会出来的。”
“年关将至,到时咱们就——”
“别别别!”雷惊蛰连忙打断他,可不能半场开香槟,随便立flag。
“等你出来咱们再说以后的事情。”
“行。”雷拥笑着点头。
“给你带了几个阿措楼的糖雪球。”雷惊蛰从袖袋中拿出一包油纸,打开递过去,“知道你爱吃这个,看你吃完我就走了。”
“你也吃。”雷拥示意她。
雷惊蛰拿了一个塞进嘴里:“你多吃些,我想吃可以随时买。”
雷拥眼中酸涩,赶忙眨眨眼,没让她看见。
父女二人迅速分完了这小包酸甜,雷惊蛰不敢耽误,连忙寻到先前那人让他带自己出去。趁路上无人,她拿出怀里的一小包银钱塞了过去:“这次多有劳烦,还望大人笑纳。”
那人没有和她假意推托,直接收下了,看来平常没少有人找他办这事儿。
见状,雷惊蛰也舒了口气。
在门前的石狮后找到金水,她们就赶在宵禁前回汲府了。身体已然累极,但仍有问题困扰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作为一个既是汲洄的朋友,又要假意好感乌景丛,还要干扰他们之间感情的恶毒女二,要怎么把欠他们的人情还回去呢?
毕竟一个帮了她,一个救了她。人情也是种有欠有还,再欠不难的东西。
——
翌日一大早,雷惊蛰尚在睡梦中,金水便匆匆走进房间叫醒她:“快醒醒,要去做任务了!”
“嗯?”雷惊蛰迷迷糊糊睁开眼。
“你再不起来,男女主就要出门了!”金水一把将她从床上薅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她身上套衣服。
雷惊蛰闭眼任其摆弄,能多睡会儿是一会儿。被带到汲洄院子的堂中时,她还是将醒未醒的状态。
打哈欠时的眼泪糊了一脸,她耷拉着眼皮问那个坐在旁边的模糊身影:“你们小姐呢,我找你们小姐。”
“雷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汲小姐还未到。”
雷惊蛰这才看清,原来这人不是府内的丫鬟,而是乌景丛。她咧嘴笑笑,并不打算与他客套:“这一大早,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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