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夜校分外热闹。
除却爱玛和玛丽安娜,还有两名被卖去妓()院没几个月的年轻姑娘,也随伊拉拉和南希来到了工人夜校。
好在今夜是万圣夜,夜校没有课程。原本一到晚上就热热闹闹的院落今日安静又空荡,连哈德利女士都是被腿快的逮不着从家中连夜喊过来的。
哈德利女士一见到伊拉拉带着好几位姑娘进门,问也没问,直接将众人请到了教职工办公室。
“外伤药在这里。”
同时被通知到的还有其他夜校的义工和教师。能帮忙的出面了,玛丽·摩斯坦小姐拎着医药箱推门而入,她匆忙开口,“原谅我不请自来,我刚刚在楼上看到有人受伤了。”
嗯?
温柔又大方的声线响起,伊拉拉循声扭头。
之前贫民窟义诊,伊拉拉把华生医生丢到诊所,自己拉扯着莫里亚蒂离开。当时摩斯坦小姐也在,她一眼就认出了玛丽安娜,向她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很久不见,福尔摩斯小姐,”摩斯坦小姐并不在乎妓()女的身份,而是手脚利落地打开医药箱,将药物一字排开,“华生医生教过我如何包扎伤口,请允许我来为大家看看情况。”
伊拉拉意味深长:“真是没想到,华生医生居然收了一位如此美丽的女学生。”
摩斯坦小姐自然听出了伊拉拉的揶揄之意,美丽的面孔微微一红:“有人受伤了,小姐!还是先行处理伤口重要。”
伊拉拉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两名年轻姑娘在今晚是有客人的,其中一名跑出门时连鞋也没穿。这么一路狂奔过来,脚底早就被砂石划破、磨出了血。
但重获自由的兴奋之情全然掩盖了伤痛。
脚底流血,可年轻女孩的脸颊却是红彤彤的。听到伊拉拉的玩笑话,意识到这位陌生的体面小姐有了心上人,也不免扬起笑容。
只是她亮起的眼睛又瞬间黯淡。
“要是阿黛尔和珍妮能看到这些就好了,”她嘀咕,“我希望她们也——”
“福尔摩斯小姐!”
她的话音未落,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办公室被再次推门响起。
对珍妮的哀悼还没维持几秒,听到“死者”声音的姑娘目瞪口呆地抬起头,就看到珍妮本人以无比急切地姿态冲进了办公室。
“我听闻了消息,这就从诊所赶来了。”珍妮气喘吁
吁道“你放火烧了詹妮斯夫人的宅子?”
“珍妮?!”
余下的两名姑娘纷纷惊喜地叫出声。
没什么比“死去”的同伴归来更意外的了!这简直是最好的万圣节礼物。
伊拉拉也很高兴。
珍妮的伤势并不严重尽管康复得没那么快可她已经能自由活动了只是脖颈之间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和珍妮一起进门的还有海伦娜。
被特别保护起来的海伦娜依旧是穿着衬衣与背带裤像个小男孩。进门之时她本还牵着珍妮的手而一见到玛丽安娜等人几乎是瞬间撒丫子跑了过来。
海伦娜紧张地端详四人好几遍确认大家都没受伤之后明显地长舒口气。
“没事就好”小姑娘本还绷着脸蛋想维持住情绪“不会再有更多意外了我很、我很高兴呜……”
话到最后海伦娜抽噎一声到底是没能忍住放声大哭。
她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看向伊拉拉“谢谢你福尔摩斯小姐把该死的妓()院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伊拉拉赶忙纠正:“火不是我放的也没有烧屋子。”
贫民窟附近都是危房真烧起来可了不得!再不及时澄清明天传闻就会是顾问小姐当街纵火。
伊拉拉伸手揉了揉海伦娜的头发摩斯坦小姐又很贴心地送上手帕。
女孩擦了擦脸还吸着鼻涕呢神情却已经冷静下来。
“福尔摩斯小姐”海伦娜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定要肯尼斯那个老畜生好看!”
他是老畜生那你不就是小畜生了吗!伊拉拉忍俊不禁。
“现在手头的证据很全了”伊拉拉说“每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肯尼斯被判重刑。”
杀死阿黛尔以及**珍妮未遂的凶手在苏格兰场跑不掉肯尼斯的干系。
赌场和妓()院这边有爱玛作为证人、也拿到了她被逼签下的合同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买卖妇女。
而先前伊拉拉和莫里亚蒂混进赌场时
甚至是老拉金都能作为证人出面只是……
伊拉拉看向爱玛。
离开詹妮斯夫人的宅子后爱玛的神情骤然放松。
一路跑过来哪怕天已转冷她的额头也遍布汗水。这彻底弄花了爱玛脸上厚重又夸张的妆容粉
底一块一块无比斑驳唇彩也被无意间蹭花。这让爱玛看起来分外滑稽却挡不住眼神明亮。
“这几天还得劳烦哈德利女士和摩斯坦小姐照顾她们。”
伊拉拉说“不能让爱玛与家人接触。”
哈德利女士颔首:“请你放心福尔摩斯小姐莫里亚蒂教授早就打过招呼不论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力协助。”
听起来像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早就预料到她会把营救出的姑娘安置在夜校。
说好了负责到底作为赔礼道歉他倒是恪守承诺了。伊拉拉心底妥帖不少。
只是她出言嘱托却换来了玛丽安娜担忧的面容。
“爱玛不能回家吗。”她轻声开口。
“我怕她的父亲再把她卖掉。”伊拉拉回答。
“……也是。”
玛丽安娜垂下眼眸一声叹气。
她比爱玛大出许多进入妓()院时年龄要更小已经在詹妮斯夫人手底下呆了十多年。玛丽安娜的家人早早去世在她的记忆里家总是要比地狱好却忘记了爱玛甚至其他姑娘本就是被父母卖进来的。
“那该怎么办?”玛丽安娜低语。
一句问题让爱玛在内的其他三名姑娘陷入了沉默。
伊拉拉却不气馁反而一笑:“自由之后才可以自行选择未来的道路。我还有夜校的教师都会帮助你们。”
至少她们自由了。
其实伊拉拉清楚得很她一个人的力量依旧有限。
能把一家妓()院烧成灰烬
光是在白教堂区与詹妮斯夫人一样做皮肉买卖的老()鸨数不胜数更何况有些走投无路的底层女性甚至不需要投靠任何人往街上一站就能做起买卖。
甚至哪怕伊拉拉把大家的**契丢进壁炉里匆忙离开的姑娘们该去哪里也是个问题。
跟随伊拉拉来到夜校的只有四人余下的受害者四散而逃不能回家又曾经做过妓()女如何生活、哪里又才是栖息落脚之所?
何尝不是一种“娜拉出走之后何去何从”而她们逃离的、需要面对的远不止是丈夫的控制这么简单。
想到这儿伊拉拉雀跃的心情又不免沉重。
但她不后悔自己做的。
至少今夜之后整个白教堂区做皮肉生意的都得掂量掂量做买卖妇女的行当是否会落得和詹妮斯夫人一样的
下场。
有这层威慑在总比没有好。
“先解决肯尼斯。”海伦娜分外执着“有证据也得抓住他才行。”
十一岁的女孩说到了重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手头再多证据也得把肯尼斯送去警局才有意义——苏格兰场才不会做突袭帮派的事情。
顾问小姐也不行她目前还没那么大能耐搞帮派火并。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出肯尼斯。
伊拉拉低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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