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像揉碎的金箔，透过大巴车的玻璃窗，洒在林清的脸上，带着暖融融的温度。车窗外，沿途的田野泛着嫩绿色的光晕，油菜花田铺成一片金黄，风一吹，便掀起层层花浪，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孤儿院组织的春日郊游，是林清入院以来最期待的事，不为看风景，只为能一直跟在余苗身边。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余苗的衣角，那衣角是洗得发白的粗布材质，带着淡淡的肥皂清香，被他攥得有些发皱。余苗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旧外套，乌黑的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随着大巴的颠簸轻轻晃动。林清坐在她身边，身体微微倾斜，几乎整个小身子都靠向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生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大巴车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在一处矮山脚下停下。车门打开，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涌了下去，喧闹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宁静。院长站在车门口，叮嘱着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擅自走远。林清依旧攥着余苗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下车，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带着春日特有的气息。
野餐地选在山脚下的一片开阔草地，草地上点缀着零星的小野花，颜色鲜艳，格外好看。其他孩子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铺野餐布，有的拿出带来的食物分享，有的则在草地上追逐打闹，笑声、喊声此起彼伏。林清却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是紧紧跟着余苗，看着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蹲下，双手抱着膝盖，像个小保镖一样守着她。
余苗从背包里拿出那本没有封面的旧书，放在膝头，慢慢翻看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映出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平静。林清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书的样子，心里觉得格外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余苗合上书，站起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林清立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上去，依旧攥着她的衣角，脚步轻快。林子深处比外面安静了许多，参天的大树枝叶繁茂，相互交织，形成一片浓密的绿荫，将春日的燥热隔绝在外。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筛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地上厚厚的落叶和丛生的杂草。
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偶尔有不知名的小鸟从枝头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余苗的脚步很轻，走得不快，林清紧紧跟着，小短腿努力地跟上她的步伐。走了一段路，余苗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林清，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很轻，带着一丝无奈，却没有丝毫要推开他的意思，反而像是一种默认，默认了这个小尾巴的跟随。
林清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露出一抹傻傻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余苗看着他这副模样，眸色微微柔和了一些，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脚步依旧不快，似乎在刻意等着身后的小家伙。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林子越来越深，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进来。周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还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打破了宁静——是枯枝断裂的声音。
林清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树影里，突然闪出三个高大的身影，他们都戴着黑色的头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落在林清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
林清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吓得他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往余苗身后缩了缩。余苗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猛地将林清往旁边的灌木丛里推去。那力道很大，林清猝不及防，踉跄着摔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枝叶刮得他脸上、手上有些刺痛。
“跑！”余苗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像一道命令，划破了林子的寂静。
话音未落，那三个黑罩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扭住了余苗的胳膊。余苗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依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林清摔在灌木丛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余苗的吼声和她挣扎的声响。他回过神来，看着被扭住胳膊的余苗，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不顾一切地从灌木丛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想要冲过去拉她，嘴里大喊着：“余苗姐姐！”
然而，他还没跑几步，就被其中一个黑罩男人一脚踹在腿上，再次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抓到了余苗在挣扎中滑落的那本旧书。书本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封面依旧没有，泛黄的书页散落在落叶上。
“别怕，闭眼！”这是余苗被拖走前最后的喊声，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林清眼睁睁地看着余苗被三个黑罩男人拖着，朝着林子更深处走去，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身影渐渐被浓密的树影吞没。他想要追上去，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紧紧地将那本旧书抱在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渐渐苏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子深处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疼得厉害，脸上和手上的划伤也传来阵阵刺痛。他挣扎着坐起身，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本旧书，像是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余苗姐姐……余苗姐姐……”他下意识地喊了起来，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哭腔。他环顾四周，只剩下漆黑的树林和满地的落叶，哪里还有余苗的身影？那三个黑罩男人也早已不见踪迹。
巨大的恐惧和无助瞬间将他淹没，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他一边哭，一边踉踉跄跄地朝着记忆中野餐地的方向走去，怀里的旧书被他抱得更紧了，仿佛那是余苗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天色越来越暗，夜幕彻底降临，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个山林笼罩。林清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嗓子已经哭哑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下的落叶厚厚的，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他好几次摔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怀里的书始终没有松开。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手电筒的光柱，还有熟悉的呼喊声：“林清！林清！你在哪里？”
是院长的声音！林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院长……院长……我在这里！”
手电筒的光柱很快朝着他的方向照了过来，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上。院长带着几个老师和孩子跑了过来，看到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林清，脸上露出了焦急和心疼的神色。
“林清，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院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手电筒的光仔细地照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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