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昨天进群后,江承称呼她,省略掉了姓。
苏宜宁低头打字:“怎么了?”
江承:“方便语音吗?”
不知他要说什么,苏宜宁起身,拿了被子上搭着的睡袍裹上,一边往阳台走,一边点开微信语音。
接通后,那边没声音,听筒里极其安静,她依稀听见他呼吸声,又觉得是错觉。
不由自主地,苏宜宁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看了眼。屏幕显示通话中,她又将手机附耳,迟疑唤:“江承?”
“我在。”
“……是有什么事吗?”
将身上的睡袍裹紧了些,苏宜宁轻声问。
江承笑了一声,嗓音沉沉:“是有事。只是在想,要怎么说,你不至于二次拒绝。”
“嗯?”
苏宜宁怔住。
“群里夏思雨发的消息,我看见了。”
江承声音顿了一下,“这通电话是想告诉你,对之前那个回答,如果你反悔的话,我的提议仍可作数。”
“……”
苏宜宁陷入沉默。
那头,说完话的江承也一样。
两个人都许久没说话,但也没将语音挂断。
过了一会儿,苏宜宁舔了舔干涩的唇,她听见自己说:“江承,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有几件事,可能需要提前讲清楚。”
“……你说。”
“第一件关于安安,再婚的话,我需要带安安一起生活,而且是一直带着,直到她长大。”
“理解,理应如此。第二件?”
“第二件也有安安的缘故,我可能不方便和你父母同住。”
“可以,我未曾想过婚后与父母同住。”
“第三件……”
苏宜宁话出口,不自觉又停下。
她想说婚姻并非儿戏,纵然没感情,婚姻存续期间也应该保持忠诚。如若他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可提出终止关系。
可只这样想着,都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暂时没了。”
苏宜宁抿唇,想了想说,“就这两点,是我的想法。你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提前说明的,也可以讲。”
江承静了几秒,征询的语气:“我们认识挺多年,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我觉得可以尽快将婚事提上议程,你意下如何?”
“你父母那边?”
“我和他们谈,谈好后他们大概会请媒人上门,到时我提前通知你。”
“嗯。”
苏宜宁应了声。
江承声音里染了丝笑意:“这会儿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在阳台上站着。”
话出口,苏宜宁觉得自己好像在冒傻气。伸手将浸着凉意的脸颊揉了揉,她听见江承说:“外面冷,进屋吧。早点休息。”
“好。”
这晚上这通语音,至此结束。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陪安安完成了幼儿园的手工作业,苏宜宁给徐世存发了条消息道歉,表明了自己暂时不打算再婚的想法。
也因为她这一条消息,孟雅兰在家里长吁短叹好几天,直言再不管她的事。
而有关江承提议结婚的事,苏宜宁不知怎么和她提,所以一直没讲。
星期三下午,苏宜宁上完两节美术课,正下教学楼台阶,去往上社团辅导课的科技楼时,收到了孟雅兰一条微信:“放学后没什么事吧?”
“没有,六点半之前能到家,怎么了?”
“没有就好,尽早回来。”
孟雅兰回道。
苏宜宁低头看着微信,不明白她特意说这两句话用处何在,但校园里响起的预备铃声不容她多想,只能收了手机,快步赶往社团课教室。
身为美术老师,她不用带队送学生放学,下课后想起孟雅兰的两条微信,连衣服也没换,骑了车匆匆往回赶。
六点二十到家,用指纹开锁进门后,苏宜宁听见餐厅方向传来几道说话声,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有客人。
这样想着,她探头往里瞧,正好和餐厅里望向门口的一道视线对上。
苏宜宁一怔,一时间连鞋子也来不及换,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唤:“程主任。”
“还叫程主任呢,你们程主任已经升任校长好几年了。”
餐厅里,孟雅兰穿着米色针织开衫和颜色略深一些的长裤,身前罩了件灰蓝色挂脖围裙,一边将最后一个菜上桌,一边笑着道。
苏宜宁有许久,没在母亲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正要改口,看着她的程庭秀摆摆手笑了:“欸,孩子怎么叫都行。程主任程校长,总归不过一个称呼,没什么打紧,叫程伯伯也行。”
最后这句话,程庭秀的态度是苏宜宁从未见过的温和亲切。
她弯弯唇角,按捺着心中的惊奇,俯身换鞋。
高中毕业到现在九年间,苏宜宁只见过程庭秀一次,是在四年前,她爷爷八十整岁的寿宴上。
不过她当时孕早期,再加上向来敬畏他们念书时师大附中这个校团委书记兼教导主任,看到他当时和好些不认识的长辈在一起,便没有过去打招呼。
换好鞋,去公卫里洗了手,苏宜宁往餐厅走时,苏广平起身朝她招呼:“宜宁来。”
苏宜宁连忙上前。
苏广平看了她一眼,笑着伸手示意:“你们附中的程校长,就不用我介绍了。这一位是咱们A市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的林教授。”
苏宜宁这才发现,程庭秀里面的位子上还坐着一人,男人看上去比程庭秀和她父亲都要年轻,穿一件卡其色夹克,气质儒雅。她笑着问候:“林教授好。”
“你好你好。”
林成隽含笑看她,朝苏广平说,“说起来我见过宜宁好几次。不过她当时年龄小,肯定没印象了。”
说话间,孟雅兰摘了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几人动筷子。
程庭秀让她和苏宜宁一起上桌,孟雅兰连连说不用等,她去洗手,推宋宜宁去换衣服。
师大附小多年的规矩没变,学生们一周五天要求穿校服,老师也一样,一年四季都有统一定制的服装。
入秋后早晚冷,苏宜宁懒得入校后再换一次衣服,这周开始,早上穿制服上班。
此刻外面是藏蓝色薄款呢大衣,里面是藏蓝色针织毛衫和灰色半裙,虽不至于不得体,但待客来说,的确不十分合适。
孟雅兰推了她一把,她便和几人打过招呼,去往房里换衣服。
母女俩进门后,孟雅兰轻轻将房门关上。
“安安呢?”
苏宜宁在房内环视一周,才发现女儿似乎不在家,不禁问。
“甜甜妈领着在她家玩呢。”
忙活了一下午,孟雅兰总算得闲,看着她问,“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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