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已下了一个时辰。
水汽朦胧的险峻山峰,半山腰有一座歇脚亭,黎星斓正立身亭中,静静望着不远处。
不远处一条泥泞山路,在雨水冲刷下已不成形,两旁杂草不堪重负,倒伏在泥地里,半掩住了一个人。
从黎星斓的角度望去,只能隐约窥见模糊的半张脸,但能看出来,倒在山路上的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容颜苍□□致。
雨在亭前形成珠帘,黎星斓在接连不断的雨声中,准确辨别出了系统上线的提示音。
【7号攻略者,你该行动了】
【按照完善的攻略方案,这个时间节点,张云涧身受重伤又被弃之深山,救下他并温柔照顾,将是最容易的攻略起点】
这是一个修仙世界,黎星斓在来到这里前,才刚刚看完任务资料。
张云涧,是这个世界的绝对主角,因为依照天道系统推演,他最后会成长为一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把这个世界的秩序搅得天翻地覆。
时空局的存在并非凌驾于世界之上,而是监测天道推衍结果,及时给予小世界一些帮助,维持小世界的稳定运转。
这个世界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了解到简单信息——
张云涧天赋极高,之所以黑化,是因为少时身世太过凄惨,缺少关怀,因此长大后以杀人为乐。
基于这个信息,这个任务看起来再简单不过。
救赎病娇黑化反派少年,对于时空局攻略组的同事来说,有一套十分熟练完善的攻略流程。
只要陪伴他,关心他,相信他,成为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就能轻松达到这个目的。
但好像不知什么地方出了点问题……
一开始这套流程结束,张云涧似乎被成功救赎了,他不仅正直善良,还以助人为乐,但攻略者按照流程死遁脱身后,张云涧却瞬间黑化,比之前的程度还要深。
这显然是任务失败了。
于是时空局赶紧派人重新开局,但张云涧在这样一次次的攻略中,完全失控了。
第六次,攻略组同事甚至任务中途就死遁放弃了,按照天道推衍,这一次之后,张云涧的结局将是会斩尽天下修仙者,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吸干天地间所有灵气,最后携世界一起湮灭。
原本这个世界只是会因为张云涧大乱,现在却因为时空局的“帮助”将要毁灭了……
时空局这个草台班子显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第七次失败,大概没有第八次了。
黎星斓:“我是时空修复组的,窃以为这个世界快要被毁了,找我会更有用一点。”
【你之前也是攻略者】
“是,但任务失败了,所以我现在独自在枯燥的修复组,已经两百三十二年了。”
【听起来你对时空局很有怨气,但你任务失败是因为你杀死了你的攻略对象,这是合理的惩罚】
这事的合理性就像消化道努力蠕动了三天三夜最终叹了口气。
黎星斓的视线再次落到昏迷的少年身上:“我有个问题,如果我现在不救他,他会怎样?”
【大概会死】
毕竟一个身受重伤的孱弱少年,在寒凉无人的深山里,被雨水浸泡了这么久,一般人都很难活下来,逻辑是对的。
“那不是正好吗?他现在死了就不会变成魔头,这个问题直接解决了。”
她的话使系统沉默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系统再次发声。
【你真是个坏种】
“这是你对我的评价?”
据她所知,系统没有人类情感,也不应该在没有指令的前提下散发情绪。
【这是时空局对你的评价】
“谢谢,我不认可,但受用了。”
黎星斓没有冒雨上前,而是在亭中悠然坐下。
系统催促:【这是最简单的攻略起点,七号攻略者,你确定不执行?】
黎星斓直言不讳:“你们的攻略方案如果有用,就不会失败六次。”
【但这就是系统算法下的最优解】
黎星斓轻笑一声。
与空间打交道这么久,她对系统本质再熟悉不过,系统,只是对天道运行规则最拙劣且低级的模仿。
“无法引入情感计算的系统,在以情感为主的任务中,算法错漏百出。”
【情感是宇宙规则之外的偶然产物,目前无法被计算,系统也无法拥有情感,请问七号攻略者,现在打算怎么做?】
黎星斓望着一时不会停歇的雨,有些好奇:“那就让我们先看看,这位攻略对象会不会如系统计算的那样死去。”
【请攻略者知悉,该世界本源力量微弱,已无法重新回溯,此次开局将是最后一次,如果失败,后果是不可逆转的】
“又不是我要来的,失败了就失败了。”
系统陷入沉默。
大雨持续不断地下着,仿佛天漏了,致使银河倾泻。
黎星斓趴在亭中石桌上,等得太久太无聊,索性睡了一觉。
在她睡着期间,雨渐渐转小,最后停了。
连绵群山云遮雾绕,愈发冷翠。
这是深秋的天,山中堪比冬日,寒意侵得人发抖。
在黎星斓被冷醒时,她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樵夫背着背篓与镰刀从半山腰那条泥泞的山路走了上来。
于是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张云涧,于是他大发善心地救了他。
单薄瘦削的少年被樵夫背起,无知无觉地伏在他背上,少年的白衣染了血,连雨都不能完全冲掉,如今又同泥污混在一起,更是狼狈不堪。
而他眉目精致,五官优越,肤色苍白,这样的狼狈丝毫不能折损他的美貌,反衬得他像一尊白皙易碎的瓷器。
真是令人心生怜惜的一张脸,连黎星斓也不能幸免。
她望着樵夫步履蹒跚地朝亭子走来,笑道:“看来你的计算有误,他不会就此死去,总会有人救他。”
【系统将根据事态发展,实时修正计算结果……】
【此刻的张云涧虽偏执阴暗,却尚未入魔,连天道也不能诛杀他】
黎星斓笑了下,没说话。
有时候系统比人好相处,至少它们不会嘴硬。
樵夫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他一手扶着背上的少年,一手挎着背篓,大约是担心他,因此越走越急,最终在接近歇脚亭时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张云涧被摔了出去,滚落在亭前的台阶下,生死不知。
“欸呀,娃儿!——”
樵夫大惊,叫唤起来,急忙想要起身,自己却也被摔得不轻,一时没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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