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这里!”
早春的暖阳透过琐窗,将细碎的光斑撒向屋内,斜倚在坐榻上的沈惜卉嘴角弯起,手腕轻旋,将珍珠步摇晃向另一边。
原本还蜷在沈惜卉腿边发呆的团团,见流苏摇曳的影子落在它的眼前,那琥珀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耳尖微不可察地转动了下,毛茸茸的脑袋随着流苏穗子的摆动而左右转动。
团团这副模样甚是可爱,沈惜卉唇角漾着笑,那清甜的笑声似银铃一般,晃动的手臂使得流苏也跟着微微颤动。
“倏”地一下,伏低身子的团团向前一跃,前爪迅速地拍向那穗子,沈惜卉将手腕一抬,灵巧地躲开团团这一扑。
“郡主,物件都已送到漱玉堂了。”
随着门帘轻轻抬起,青渠与青莹走了进来,风中送来淡淡的花香,沈惜卉一闻便知,这甜暖的香气是院内结香花散发出来的。
“两位姐姐办事最是妥帖!”
沈惜卉朝她们笑着,将手中的珍珠步摇递给青莹,便起身往屋外走。
“方才我未让团团抓到流苏,估摸着它还想玩呢!”
想起院内散落的花瓣枝叶还未拾,青莹便将步摇递给青渠,陪团团玩固然重要,可现下她的药材更紧要。
青渠接过步摇,忍不住感叹道:“等明儿让云栽姑姑和春娘帮忙做个麻球,可比这流苏好玩多了!”
廊下的仙客来开得正盛,青瓷盆里那一簇簇粉白的花探出头来,翻卷的花瓣如兔耳一般,更添几分生动。
墙角几丛结香已开满了毛茸茸的鹅黄花球,沈惜卉往那走了几步,这甜如蜜糖的香气越发浓郁。
都说将此花放于枕下夜里便有美梦,可她实在不舍得折下,况且梦里常能见到爹娘,于她而言已是美梦。
“这山茶也快开了,花瓣与糖霜泡饮能止咳呢!”青莹望着院内那棵山茶树,不禁念叨着。
她手上的动作仍是未停,又轻又快地拾起墙边绛红与玉白的梅瓣,这冬蕊春开得天地之气最足,阴干后入药优良。
沈惜卉听青莹这么一说,扭头看那山茶树,上面点缀着许多欲吐蕊的花苞,她不禁抬眸浅笑,来日便能看到“绿丛又放数枝粉”了。
可惜这早春的风仍带着微微寒气,只能穿着厚实而不便走动的衣裳,想到这,沈惜卉问起给漱玉堂送的衣裳物件。
“郡主你不知道!送衣裳和软枕的时候未见旁人,三皇子一人坐在书房练着字,屋内并未烧炭。”
沈惜卉嘴角微抿,难道漱玉堂又被内务府克扣了吗?
琉璃轩送去一些银炭后也是紧着用的,所幸寒尽春回暖,过些时日便没有这么冷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我去找后院找腾风时发现嬷嬷在屋内,隔着窗看见嬷嬷正烤着火炉用着软绒盖毯呢!三皇子对掌事嬷嬷可真好!”
青莹眉眼弯弯地笑着,起身往小厨房走,准备将拾起的花瓣洗净后晾干。
站在院内的沈惜卉眉头微蹙,三皇子的手冬日里总是冰的,紧着用炭可以一同围坐暖炉旁。
莫不是掌事嬷嬷身子不适?她想起在漱玉堂常常见不到掌事嬷嬷,应是身子弱需要休息。
虽这样想着,可她的心里仍觉一丝不安,须得亲眼瞧一瞧才知是何情况。
沈惜卉让春娘从库房里拿出一条盖毯,这是用娴妃送来的锦缎做的,内里有一层絮棉,搭在身上很是暖和。
“还是让我去送吧。”
春娘瞧着午后的阳光越发淡了,洒在身上也不觉暖意,又想着上回沈惜卉碰着的人,总有些不安心。
“我去吧!正好同承煦哥哥练会儿字呢!”
忽然想起什么,她快步走进屋内拿了披风,又将砚台下压的画纸折起放入袖内。
春娘眼底含着欣慰的笑,连忙给沈惜卉系好披风,念叨着:“人生在世身体最是要紧,梅予将军身体强健,常年手脚热乎,苦寒之地也不易生病。”
“那我应是继承了娘亲的体质,身体好着呢!”
沈惜卉将手轻轻搭在春娘的手背上示意着,对视间俩人眉梢带笑,而后沈惜卉便往漱玉堂方向去了。
在宫道上走了一会儿,沈惜卉将披风解下抱在怀里,脖颈间只觉满是热气,额前已冒起细细的汗。
不知是穿得有些多,还是因为吃了青莹给的益气丸。
她知晓自己气血足应慎用这些,奈何青莹的药丸别出心裁,外面裹着一层糖霜似的薄膜,入口微甜,只余淡淡的草药香气,她着实不忍拒绝。
一身湖蓝色夹袄点缀着玉兰与蝴蝶,秀雅又不失灵动,使得沈惜卉在这清冷的宫道上格外惹眼。
见前方有贵人,提着膳盒的宫女们不自觉将步子放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前方又变得缓而轻,沈惜卉用余光瞧见几位宫女好像正看着她,连忙将额前的汗擦拭了下。
脸颊不自觉浮起红晕,她将怀里的毯子和披风理了理,迈着的步子也规矩起来。
最外边的那位宫女不自觉地看了又看,这位贵人清丽娇俏的面容让人挪不开眼,一双清亮的眼眸似山涧清泉,含笑的嘴角将那透着粉雾的脸衬得越发明媚。
见沈惜卉未注意到她们,便轻声喊着同伴,目光却未从沈惜卉脸上离开。
本在低头小声谈论着的两位宫女,抬眼后也忍不住将步子放得更缓,三人相视一笑,迎到沈惜卉面前:“贵人万安。”
“无须多礼。”
见她们手上都提着膳盒,这膳盒比御膳房的还要精巧,沈惜卉倒来了兴致。
“姐姐们有些面生,想来是刚来御膳房不久吧?”
“回贵人,奴婢们是钟粹宫的。”
钟粹宫?章贵妃?沈惜卉上扬的嘴角微微顿了下顿。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几日定有大事发生。
“早就听闻钟粹宫的小厨房远胜御膳房,那乌梅药饮连太医也称赞不已呢!真叫人眼馋!”
“多谢贵人夸赞,奴婢们得快些送去了。”宫女们脸上的笑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尴尬,步子也急匆匆的。
沈惜卉快步小跑着到漱玉堂,停在门檐下喘着粗气,本想缓一缓再进去,谁料与刚出屋的三皇子四目相对。
三皇子身着宝蓝色常服,见沈惜卉一身颜色与他相近,细看较之略浅,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快进屋喝杯热茶缓缓。”三皇子接过沈惜卉手里的披风与盖毯。
面露尴尬的沈惜卉摸了摸发热的脸颊,而后稍稍平复了呼吸,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书房内并未烧炭,而沈惜卉热得额前冒着汗珠,一边用手轻轻扇着,一边往窗边走。
“承煦哥哥,这盖毯可暖和了,你试试。”
“漱玉堂缺东少西的,默默忍耐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得禀明皇上。”
况且倚着琉璃轩添补,倒让那些办事不妥帖的人省心,各宫份例自有规矩可循,宫规也不容他们这样欺负人。
她随意地看着这清雅简约的书房,书架上累叠着的卷轴散发出陈旧纸墨特有的气息。
眼神不经意地一瞥,书案纸张上面“与伊同赏”几个字,迅速吸引了她的目光,一旁画了些枝干,应当是要画花树。
“承煦哥哥!近日看了何书?”
三皇子见状,眼睫微颤,将那张纸拿了起来。
一时间,熟悉的清香蔓延开来,她不会闻错,纸张上有玉堂春花露的味道,难道他是想画玉兰海棠?
“随手所写罢了。”
沈惜卉的心里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伊”会是……
手腕晃动间感受到袖口的图纸,她连忙打断了这个想法,将图纸递给三皇子,想让腾风探查一番,那夜她所遇侍卫究竟是何人。
“这侍卫似是认识爹爹,也不知是否是爹爹旧友。”
“既是能随意进出慈宁宫,想来应是端王的心腹,善写文论词气质儒雅者,非翠微先生莫属了。”
翠微先生?沈惜卉竟未发觉,三皇子知晓这么多,像是特意了解过。
她眉眼如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从南城赶往边城的路上,曾听说过一些关于端王之事。”
三皇子微微垂眸,尽量不与她对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奚国一战若非精密的埋伏,不可能造成如此重创,而他们的兵马数量也不足以布置这样一场埋伏,此战必有内应。
端王虽沉寂多年远离朝堂,却追随者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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