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帝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唇瓣可以这样柔然，在他手中颤抖，仿佛被强风暴雨欺凌却又无力反抗的脆弱花瓣。
永德帝一直以为，只有金戈铁马、杨威塞外，杀尽异族，才会让他激情澎湃，但现在只是亲昵地摸着小太监的红润饱满的嘴唇，就比之前他跃马边疆血染铠甲时，更让他肾上腺素飙升，让他心潮澎湃。
他应该立刻松开手，毕竟他说过，他要的是和小太监心灵相通，他们是精神恋爱，但现在他的死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
他没有移开，反而在小太监的脆弱颤抖中，手上稍微用了力度，像是在确认掌控权。
苏其昕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尽量做出可怜的模样，想要激起永德帝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怜悯心。
但苏其昕很快绝望了，他发现他越是可怜，永德帝的手越重。
这让苏其昕心里更恨了，谁想要这样对待？
好在，在苏其昕感觉窒息之前，永德帝似对他的乖顺满意了，永德帝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总算从他的唇上移开，移到了脸颊上。
永德帝摸了摸他的脸，视线在苏其昕的嘴唇和晶莹诱人的耳垂上稍稍停留，自然他也注意到了小太监眼里暗藏的不忿。
对一个帝王的行为不忿……
或许他需要重新评估苏其昕了，但不得不说，这样带着不忿，又不得不顺从，比之简单的顺从，更让他心动。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了。这次前来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太医，陈太医先是给永德帝行礼，见要给苏其昕诊治，也不觉得多意外。
说来，苏其昕身体并没有大毛病，但小毛病不少，营养不良、体寒等等，太医开了一些调养的汤药，便识趣地退下。
苏其昕苦着脸，“我身体很好，能不能不吃药？”
说完，苏其昕才注意到，他又说‘我’了，不过他看永德帝不在意，他也就摆烂了。
永德帝也知道小苏子说起话来，时不时就‘奴才’和‘我’两个称呼混着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永德帝不在意这些，他说不当小苏子是奴才，是真的，否则喜欢上一个奴才的他算什么呢？
他看着苏其昕的脸快要皱成一团，也没丝毫心软，道：“陈太医是医学圣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求他看病，都求不到。”
苏其昕不愿意喝药，但显然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刚同永德帝回到勤政殿，没多久，梁总管便端着药进来了。
梁总管捧着托盘，在永德帝的示意下，将托盘放在紫藤木的御案上。之后，便躬身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好。
永德帝招呼一声：“小苏子，你过来。”
苏其昕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永德帝只是笑了笑，端起碗，拿起勺子吹了吹。
苏其昕本就不愿意喝药，更何况被人用嘴吹了，他更不愿意喝了，心里觉得这药不干净了。
见永德帝想要一勺一勺喂他，苏其昕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急忙道：“陛下，奴才自己可以。”
霍泽修皱眉，但到底还是将药碗递给他了。
苏其昕将苦药一饮而尽，他差点儿缓不过来，整个人恍恍惚惚时，嘴里被永德帝塞了一块东西。
苏其昕咬了咬，过于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中和了苦味儿。
见苏其昕的模样，永德帝拧眉道：“让太医院做成丸子，拿去方便，吃着也省事儿。”
苏其昕并不感激，虽然很矫情，但是永德帝对他的任何一点好处，都可能会降低他逃跑的可能性。
但表面上，他还是要道谢，不过和前几次一样，没等他跪下，就被永德帝用手扶起来。
永德帝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同我不用这样客气。”
“我们什么关系，你说呢？”永德帝笑着问。
他模样长得好，此刻问话时，脸上难得带着些幼稚气，仿佛少年手里捧着一颗糖，被光晒过了，不止手心黏糊糊的，声音和神态也黏糊糊的。
苏其昕试探地答：“朋友？”
他说完，永德帝便冷下脸，他想要的可从来不是朋友。
这些天他和小太监的肢体接触，可不像真正朋友之间的，梁明高一个外人都看出来几分，他不信小太监丝毫没察觉到。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小太监的嘴唇，红润的嘴唇不知道会不会很甜，他古怪地说了句：“你觉得是朋友，那便是吧。”
朋友可不会摸他的嘴巴。永德帝发现自己现在底线又降低了，摸完一次嘴巴之后，他觉得摸小太监的嘴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毕竟他又没做更过分的事情。
苏其昕垂下头，一整天都不快乐。
整个殿内都压抑得厉害。
苏其昕也像是被包裹其中，惶恐又得不到答案，明明是永德帝说想要和他做朋友的，现在永德帝明显不想和他做朋友了，那他想做什么？
苏其昕知道答案，但他情愿不知道，不知道伪装的还能自然些，不会被永德帝发现端倪。
熬了一天，总算又熬到下值。
苏其昕立刻行了个礼，第一时间退出大殿。他返回到偏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那些永德帝给他的金子。
五百两金子，做成了百块金元宝，码的整整齐齐，金光闪闪，看起来漂亮极了。
苏其昕拿起一块，用牙齿去咬，很快金元宝上面出现了一个牙印儿，苏其昕心情轻快起来。
金子含量高，质地软，他之前的想法，完全可行！
苏其昕走出房门，又和扫洒的小太监要了刀，小太监很快就放下手中的活计，飞跑着出去了。
苏其昕拿到手的是一把剪刀，看起来倒像是做女红用的，他也不嫌弃，不管怎么说，剪刀用来削金子可比他的牙齿要方便多了。
苏其昕拿出一块金元宝，削成了五块，每块一两金子左右。
一两金子约等于十两白银，在古代，二十两白银就够一般人家生活一年了，这么算的话，永德帝对他挺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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