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屋檐下的积雪在炽热的光照下慢慢消融,融化的雪水顺着下水道的方向流进护城河。
冷宫却不同,冷宫没有做排水道,屋顶和地面上的积雪化成的水排不出,在院中蓄起大大小小的水坑,混着黄泥显得污浊不堪。
这是刘湛第一次踏足这座四方宫殿,在来之前,他从来不曾想过宫中会有如此破败狭小的宫室。
四间屋子围起来的四合院,除了中间与与左侧的屋子看起来还算完好外,其他两间破破烂烂无法住人。
朱红的廊柱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朽坏的木芯。院中污水排不出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湛沉默的打量面前的屋子,不放过一砖一瓦,他不曾想过,过去三年,辛夷居然是住在这种地方。
她刚刚搬过来时,刘湛来找过她几次,不过都是在中门后,没有进过里面来。
自从上次被辛夷戳破了隐秘的心思,他一直不敢来见她,怕她发现什么端倪。可今日,是辛夷的生辰,刘湛实在是想念她。
他也没让人提前说,直接带人往冷宫里来,却不料看见了面前的一幕。院中应该有人打扫过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
正殿的大门敞开,刘湛甚至能听见辛夷在里面走动的声音。
王沱轻声道:“陛下,奴婢叫人把这里打扫一下吧。”
刘湛抬手制止王沱的提议,他提起衣摆,无视院中脏污的泥水走了进去。辛夷能在这里住三年,他连走都不能走吗?
王沱见状,将带人的宫人全部打发在宫外,他轻轻带上门,隔绝探查的目光,老神在在的守在门口。
刘湛才走两步,脚下的靴履就全然被浸湿,寒意从脚底直直往上钻。他难耐的皱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踏上了台阶后,殿中的动静更加清晰可闻,刘湛走到门前,看见辛夷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皓白的手腕,手下沾满栗粉,在揉着面团。
她头发柔柔的挽在脑后,用一只木钗固定住,额前垂下两缕秀发,沾着些微的栗粉,唇边笑意明显,光影打在她身形,泛着微微的金光,异常温柔。
刘湛沉寂已久的心再度跳动起来,仿佛回到新婚夜他第一次见到辛夷的时候,那时也是这样,手脚僵硬,呼吸放轻,深怕惊扰到面前的人。
辛夷身侧是忙忙碌碌的采薇,一会拌着馅料,一会儿忙着切菜,还是和从前一样,有些毛毛躁躁的。
采薇洗干净手,从油纸包里取了一块干腊肉递到辛夷嘴边,同时也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腊肉,含糊道:“殿下,来一块。”
辛夷低下头,叼起那块腊肉在嘴里嚼着,手下揉面的动作不停。
今日一早她和采薇起来的时候院中积水已经蓄起了很多,连同西殿厨房都涌进了不少,两人只得将西点殿储藏的粮食搬到主殿。
主殿烧火不方便,只能揉点面饼放到炭盆上烤,等积水慢慢退了再开灶。
刘湛看着主仆二人相处的日常心中微微泛酸,他没有发出动静,静静地在原地看着辛夷熟练揉面的动作。
辛夷刚刚嫁给他的时候,害羞带怯的不敢高声说话,刘湛也一直以为她是这种性格。直到两人大吵一家辛夷离家出走险些出事被刘湛找回来后,她性子突然就转变了。
从之前的小意温柔变为混世魔王。
益州是刘湛作为肃王时的封地,虽然他是陛下最不喜欢的儿子,可王爷的地位摆在那里,益州人人都越不过他去。
辛夷那时年岁尚小,身边又没有父母帮衬,益州的那些官员夫人以为她少不更事,明里暗里的欺负挤兑。
辛夷从没跟刘湛诉过这些委屈,刘湛也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和益州郡郡守视察农桑时。
有人来报信:“肃王爷,你快去看看吧,肃王妃和郡守夫人打起来了。”
刘湛缓缓转头盯着来人,满脸疑惑,他的王妃性格温顺宽厚,高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会与人动手?
益州郡守更是激动,拽着来人怒斥:“你胡言什么!老夫的夫人怎么会和肃王妃打起来!”
来人苦着脸道:“是真的,贵人们快去瞧瞧吧。”
刘湛面无表情盯了益州郡守一眼,迈着步子飞快赶了过去,他家阿满性情柔弱,怎么可能是郡守夫人的对手。
他得赶紧过去,免得阿满被人欺负。
令刘湛万万没想到的,辛夷毫发无损,倒是郡守夫人和其他人,脸上青紫,披头散发,衣衫凌厉。
他担心的王妃正拽着郡守夫人的耳朵,纤细的手指戳在郡守夫人的脑袋上,恐吓道:“下次再敢算计我,我就把你的头发全部薅秃。
赶来的刘湛和益州郡守愣在原地,下意识的看下地面,那里正团着一大团乌黑透亮的头发,不知是从谁头上扯下来的。
辛夷除了气息微乱外,发髻衣裳整洁,很显然,这不是她的。
益州郡守率先回过神来,颤抖大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湛看见辛夷的身影一僵,缓缓转头看着他和益州郡守的方向,然后忽然晃見悠悠的扶住脑袋,虚弱的倒在采薇的怀里,轻声叫唤:“采薇,我头好晕啊。”
采微不愧是跟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方才还气焰器张的插腰瞪着不敢上前的郡守夫人婢女,见辛夷倒在怀里使眼神,连忙扶着辛夷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王妃,你怎么了!什么?听不见声了,呜呜……我可怜的王妃啊,她们看你远嫁无人撑腰就欺负你,把你打个头破血流,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你再睁跟说瞎话试试呢?到底是谁被打着头破血流啊,你家王妃连油皮都没破,有劲到一巴掌直接给人呼地上。
刘湛看看这一幕嘴角直抽,他娇娇软软的王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旁边益州郡守还满脸幽怨的等着他出来主持公道,刘湛却毫无心思理会,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装晕的捣蛋鬼。
他缓步上前,采微见他到来,满脸泪痕的望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直像辛夷真出了什么大事般。
刘湛低头去瞧,辛夷埋首在采薇怀里,看不清正脸,身体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泣。
他心中一惊,以为辛夷是被吓住了,连忙从采薇怀中接过辛夷拦腰抱起,忽而身子一顿,脸上神情极为复杂。
辛夷脸上根本无泪,她睫毛轻轻颤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分明是在愉笑。
刘湛:“……”他一把将辛夷的脸按在怀中,惩罚似的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而后严肃的看着扶起夫人的益州郡守,冷声道:“罗郡守,今日一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郡守大人,郡守夫人以及其他看热闹的人:难道不该是你给他们一个说法吗?
罗大人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颤颤巍巍喊道:“王爷——”
刘湛故作冷脸,怀中的辛夷笑得发颤,连带着他也有些控制不住想笑,他清清嗓子,正色道:“倘如本王的王妃有个好歹,本王必要上书参你以下犯上,不尊皇亲。”
罗大人哪能不懂肃王是什么意思,人家就算再不得陛下宠爱,也是正儿八经的亲王,益州的藩王。
他一个寒门郡守哪来的本事对着干,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咽,扯过一旁被凑得神智不清的夫人,跪下给肃王夫妇磕头赔罪。
刘湛还想再说些什么,怀中的辛夷拉拉他的衣袖,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抱着辛夷才刚刚上了马车,就见辛夷从他怀中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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