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得铮亮的吉普车稳稳当当地驶出,车屁股微翘。
乐澄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里,透过后视镜看后方的火势。几簇火苗点着了草堆,之后便燃起熊熊大火。浓密的黑烟缭绕在仓库上方,笼盖了正片区域。
奇奇怯生生地坐在她后方,偶尔瞥一眼主驾驶位上的人,又仇恨又惊惧。刚刚乐澄急匆匆跑到床底叩了三声,他才跟了她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被拉去柏苟车上了。在他印象里,这家伙可不算什么好人。
奇奇疑惑地看向乐澄,却碍于柏苟在旁边不敢问,为什么姐姐要带他上这个大坏蛋的车。
行驶了不知多久,柏苟忽然打破了沉默:“下车后就上那条船。”
车确实悠悠停在船舶靠岸处。弥漫的夜幕中,隐约可见流动的波浪和飞翔的海鸥。乐澄这侧的窗户半开,霎时车内涌入一阵夹杂着珊瑚与螃蟹味的潮湿海风,甚至还有些沙砾飞上她的衣袖。
她拢紧袖口,不让寒风吹入。
乐澄冷声道:“上船做什么?你又有什么阴谋?”
柏苟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如果我有什么阴谋,那枪不会打偏。”
乐澄沉默不语。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半晌开口:“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她看到他杀了蚊子和一只耳。他却不但不杀她,还把她们带走了。
对他来说,杀了目击者不是更安心?
况且,临走时还要带上她和奇奇,不如杀了她们更省事。
“下车。”
柏苟利落熄火,拔了钥匙。
眼看乐澄也下了车,奇奇就卖力推开车门吭哧吭哧下去了。这吉普车的高度对他的身高来说不太友好。
刚下车,他立即迈开腿跑到乐澄身边,怯懦地躲在她身后,仿佛生怕柏苟吃了他。
“乐小姐,到这种地方,谁也不要轻信。”柏苟走过来,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奇奇身上,语气不明。
见状,奇奇又抖抖索索地往她身后藏了几分。
乐澄嗤笑一声:“你连自己人都能杀。难道我能信你?”
“我只是提醒你。”柏苟淡淡移开目光,道:“再过八分钟,会有一艘游艇停靠。你跟我一起上去。”
乐澄没应声,也出乎意料地没呛他。
她原本是很想走的。但就在刚刚,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想留下来,看看柏苟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都能对自己人痛下杀手,难不成,他还要做什么大事?
“那我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死了,别给我说我还要送‘冰糖’。”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要干什么脏活,我就不去了。”
说到冰糖,奇奇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颤抖不已,不敢抬头看前方。
柏苟神情淡漠:“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乐澄却还是听出来些许危险的气味。
她挪开眼,戏谑道:“我总不能知道是枪林弹雨,还去吧。”
柏苟没再出声,又看了看腕上的表,向前去了。
些许细小的沙粒被海风吹得飞来飞去,还落在乐澄新换上的黑衣上,擦也擦不干净。
她索性不管了,任凭海风拂过她脸颊上的碎发,只拢紧衣领,不让冷意吹入。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她不由想到那晚她在湖泊里泡了许久,怎么游也游不出去,好不容易游出去了,就看见了他。
还有云子那些人。具体他们说了什么,她也记不大清晰了。
但现在,他好像只记得柏苟了。
他那时就是这样,没什么表情,做的事也让人意想不到。
那时候,她还以为会被他一枪毙了。
刚刚她被一只耳挟持时,也是这个想法。他一定会毙了她。
可他却没有。
乐澄看着他迎风而立的背影,心里无端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分明面对的是一个坏得很彻底的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透。
并且她发现,脑海里关于彭清的记忆竟有些不清晰了。
与其说是痛苦的回忆,不如说只剩下身上的伤疤和不可名状的仇恨。
那仇恨本来是对刀疤的,再到猹子、柏苟,现在这份仇恨……却没了载体,也不知要转接到哪里去。
柏苟微微偏过头,扬眉说了句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掏了支吸烟出来,缓缓吐出烟圈。他隔得很远,烟味不至于飘过来。
乐澄没听清,面色疑惑:“什么?”
他勾勾手,示意她走近些。
乐澄不明所以地靠近,看他打算说什么。
柏苟伸手摁熄了烟,低声道:“演戏,会不会?”
乐澄蓦地抬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一抬头端端望进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却纯粹得似乎毫无恶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回头看海岸。
急速的引擎声与破浪声逐渐放大,是船来了。
这是一艘有五层高的游艇。
高高挂在游艇外的珠子发着璀璨而动人的光芒,怕是恨不得所有人一看便知这是豪华游艇。
每层都挂有五彩的旗帜,上面还画着个残缺的月牙,有些怪异。旗帜被海风拍得簌簌作响。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游艇面上音乐,有摇滚乐还有港乐,喧闹的很。想来应该有很多人在上面载歌载舞。
游艇降下梯子和甲板,有一队穿着工装的人前来,整齐划一地站定,恭恭敬敬喊道:“柏哥!”
柏苟向前走去,看都没看这群人。他一经过,这些人都低下头,看也不敢看他。
他脚步一停,突然又折回来,揽过乐澄的肩膀。
乐澄愣住,发现他面上竟浮有一丝笑意:“还不跟上。”
奇奇连忙迈着小腿跟上,生怕被她丢下。
乐澄咬牙切齿地想要摆脱他的手臂,却被他制止了。
她眉头紧蹙,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柏苟稍微低下头,掩过周遭人的视线,用只有他与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是说好了吗。演戏。”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好像在做不可描述的亲昵动作。
乐澄努力避开他的气息,不情不愿地接收了这个信号。
原来他说的“演”,是这个意思。
柏苟揽着她慢悠悠地晃到二层。
一路上很多穿着工装的人看见他们,都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纷纷问好:“柏哥!”
看来他们都认识他,且对他很敬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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