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这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谢知行趁机冲她咧嘴笑笑。
她没理他,只定定看着地上的女人。谢知行只好也转过身去,两人一起看着她。
那女人终于开始好好说话,介绍起自己。
她叫林葭,原本家庭不算富裕,但还算幸福。在秋水镇这个几乎家家养蚕的地方,她也是其中一员。每日包揽家里的农活,养蚕,抽丝,卖钱,照顾丈夫和公婆的生活日常。她的丈夫则是每日苦读圣贤书,年复一年地赶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历多次落榜后,丈夫终于考上了状元。
林葭听到丈夫的好消息之后,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当即收拾起行李,准备翌日上京城寻夫。
却不想,当天晚上竟被人下了迷药。第二天一早,便被她的公婆“捉奸在床”,将她和奸夫五花大绑起来,又去寻乡里乡亲一起见证。
一时之间,她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说她不检点,是荡.妇,有辱状元家门楣。
说她不是个享福的命,要是再忍忍便守得云开见月明,偏偏这个时候耐不住寂寞……
她拼了命地解释,却没人愿意听,众人只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
一切奋力辩解和嘶吼咆哮,在当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可气的是,后来不知从哪来了个蒙面人助力所谓的奸夫成功逃跑,只剩下她被关在黑暗阴冷的柴房。
随之而来的,是带刺藤条的抽打,是滚烫烙铁在脸上留下屈辱印记……最后被众人合力五花大绑扔进猪笼,抛进深不见底的池塘。
好在她爹娘以捕鱼谋生,她自小便经常和父母一起下水。再加上被关在柴房时,她偷偷打碎狗碗,藏了一锋利瓷片在身上。
这才幸免于难。
虽然她没死,但脸上那无法抹除的屈辱烙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些人。
林葭说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因此猜测,这一定是她婆婆的计谋。
她的婆婆是秋水镇出了名的难伺候,就算林葭再怎么对她百依百顺,婆婆总会莫名看她不顺眼,想尽办法刁难她。
那时婆婆看到儿子高中状元,定是觉得她林葭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这才用此毒计。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她设计害我,怎么会特意找人来查看?”林葭哽咽道,“害我也就罢了,还要用如此污秽的手段。”
听完林葭的讲述,谢知行问:“状元?叫什么名字。”
“赵青宇。”再提起这个名字,林葭的心像在被刀剜着一样抽痛。
她原以为自己和赵青宇多年夫妻,情谊深厚,他会猜到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会马不停蹄回乡寻她尸骨。
一无所有的她,刚开始还躲在秋水镇,苦苦等着赵青宇回乡。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没几天就传来公婆搬去上京的消息。
赵青宇也没再回来过。
原来,他不信她。
原来,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谢知行的眉心蹙了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赵青宇?翰林院修撰?”
早已经另娶她人了。
这句话,谢知行没有说出口。
林葭点点头,眼泪不自觉划过脸颊。她低下头,喃喃问:“你们,能帮我吗?”
沈梨看着谢知行的伤口,蹙着眉说道:“可你刚刚伤了我们。”
林葭抬起头,苍白的唇瓣紧抿。随后,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
鲜血很快渗透了她的衣裙,纯白布料上绽放出一大朵红色的血花。
“你这是做什么?”沈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完全没料到林葭会这样表明她的决心。她本想的是,林葭诚心诚意道歉,再真诚寻求帮助。
林葭却还是不打算停手,扬起手又想再给自己来一刀。
就在这时,沈梨和谢知行齐齐喊住了她:“住手!”
林葭没有听话,手起刀落,还是对准自己的胳膊刺了下去。
“这是我应该的。这下,请你们相信,我是真的诚心诚意请你们帮忙。”林葭闭着眼睛,轻声说,“拜托了。”
谢知行看着沈梨目瞪口呆的样子,问她:“沈老板,怎么说?”
沈梨回过神:“看你吧。”
谢知行意会,转头对林葭说:“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一定会帮你,让施暴者受到该有的惩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大昭的百姓。若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有这样为非作歹的亲人,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在那自残似的两刀之后,沈梨对她的怒意也烟消云散:“林姑娘,我们先走了,回去向别人打听一下情况。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明日再过来找你。你这两刀也不轻,去镇外寻个大夫看看吧。”
林葭脸上露出久违的会心一笑:“不用。这点小伤,跟我心里的伤痛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沈梨想到对方孤身一人,全家都不在这里,于是问:“你一会要回何处?”
林葭:“我自有去处,不用担心。明日天黑之后,还是此处相见。”
夜色更浓,两人连带着被吓得不省人事的薛元诚一起回到李家。
李家夫妻俩毫无困意,在堂屋内焦急等待三人的消息,走着来走着去。听到敲门声,从门缝见到三人全部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沈梨和谢知行向李家两口子求证,林葭说得是否属实。鉴于镇上的人可能都不知道真相,两人商量好暂时不透露林葭还活着的消息,以免节外生枝。
只说他们看到女鬼的那一刻就晕倒了,之后女鬼给他们托梦,说自己含冤而终,死的太过凄惨。两人率先醒来,随后便带着未醒的薛元诚一起回到这里。
这话听上去虽扯,但李家夫妻对此深信不疑,连连感叹,他们胆子真大。
良久后,话题才进入正轨。
“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李大伯面色惨白,忙说,“但浸猪笼这件事,我们两口子可没参与,那几天我们感染风寒,高烧不退,都在医馆治病呢。”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谢知行厉声询问。
李大伯压着声说:“赵家夫妻俩走之前,特意嘱咐我们镇上所有人,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提。一来这的的确确是件丑闻,影响我们秋水镇的声誉。二来他们说状元郎不愿再提。那我们当然得守住这个秘密,谁敢开罪状元郎啊?”
说完,他还特意强调一句:“唉,你们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要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沈梨蹙着眉问:“林姑娘真的像你们说的,德行有亏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李大娘惨白着一张脸说,“林葭那孩子,平时看上去老实的不得了。我们当时听乡亲们说,她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后,都不敢相信。可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啊!哎呦,你说这姑娘,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还化成厉鬼来害我们秋水镇呢?”
谢知行问:“他们夫妻俩平时感情好吗?”
“应该是好的。”李大娘想了想说,“平时家里什么事情都是林葭料理得,青宇只需要用功读书就好了。家里和和睦睦的,也没见过两人吵架。”
“就是林葭的婆婆,是个难伺候的,平时对林葭动辄打骂刁难。不过林葭脾气好,从不顶撞她。”
“关于那个奸.夫,你们可知道什么?”谢知行抿了一口手里的热茶,又问。
“哎呦。”李大娘摇摇头,听到奸.夫这两个字都觉得羞耻,压着声音说,“听说不是我们村的,长得很一般,又黑又瘦小,不及青宇的半分。他们都笑林葭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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