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无视两人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一味盯着小美。
小美拿不准12566说得是真是假。
她最近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公司打算裁员。但她已经在这干了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的是它吗？
本来坚定的心在想到段淳的嘴脸后又摇摆了。
即使它程序里的最高指令是服从命令，但它一点也不想被裁员。
失去工作的代价是它无法承受的。
挣扎片刻，小美还是开口给了一个机会：“我听说大厦里有一个房间专门负责制造处理蜂蜜，如果你们能混进去，说不定能拿到一些。”
三人异口同声，“那个房间在哪？”
“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如果真的找到了蜂蜜，能帮我带一点回来吗？”
梁士一口应下：“没问题。”
“我只知道房间在六楼，唯一可以进去的路只有那部电梯。”
顺着小美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堵白墙。
小美见几人不相信，解释道：“电梯开口在另一个方向，这里进不去。”
魏清上前敲击墙壁，确实传出闷闷的空腔声。
梁士当即摩拳擦掌，准备一拳击碎墙壁造一条现成的路出来。
她刚举起拳头，小美赶忙制止梁士的动作。
“你们砸了这面墙会触发警报的，而且这个电梯需要权限才可以启动，不然就算你们砸穿站在里面也不会启动的。”
“那咋办？”梁士放下袖子站直，等着小美接下来的话。
“垃圾场里藏了一把镂空钥匙，那把钥匙可以短暂使用那台电梯30分钟。”
“你说的是这个吗？”宋香从兜里掏出钥匙。
看清宋香手里的东西，小美有些意外，“你是怎么找到的，我们都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我从地上随便捡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的。”
“那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梁士有些羡慕，她怎么从来没碰见过这种随手一捡就是好东西的事。
人都在，钥匙也拿到了，就差一扇“门”了。
既然电梯离她们只有一墙之隔，这面墙因为关系到电梯，砸不了，那砸一扇没那么重要的墙不就行了。
梁士往掌心唾了两口唾沫，拉开挡在墙前面的杂物，一拳砸下去，裂纹如昙花乍现瞬间从中点四散开。
宋香抬手轻轻一戳，坚固的墙像多米诺骨牌成片倒下，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
魏清一马当先跨过，紧随其后的是宋香，最后是梁士。
她站在这层唯一一块平台上看着不远处发着亮光的“电梯”。
这“电梯”和她记忆中的电梯都不一样。
它不是常规的正方体，也不是规整的圆弧状。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你先是被它的大小震撼，第二眼被它发出细碎的光点吸引，最后才会注意到它本身。
一个坑坑洼洼的不规则半球体。
它悬浮在半空边自转边上下移动，当你被它那一半的身形吸引住后，它缓缓向你展露它不一样的一面。
一面黑漆漆，完美融于黑暗的虚无。
但你知道它是存在的，在你看见它的时候，这个概念早已深入人心。
魏清身后的两人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看呆了。
回过神来，梁士发出疑问，“我们怎么过去？”
“笨蛋，你没看见旁边有路吗？”宋香指指一旁的悬浮台阶，率先带头走了过去。
魏清没有说话，只是紧跟其后第二个到达电梯。
“哎，等等我。”看队友已经顺利抵达对岸，梁士也快步追上去。
变故一瞬发生，梁士刚要踏上台阶的最后一阶，所有台阶消失了。
魏清立马伸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梁士的手从她手心滑落。
眨眼间，人掉进深不见底的电梯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影无踪。
宋香听见响动转身，却发现只剩下她和魏清。
她扑到平台边往下望，黑漆漆一片，呢喃道：“就这么没了？”
刚说完，“电梯”开始颤动，魏清瞬间反应过来，是“电梯”要启动了。
“我们快进‘电梯’！””
她拉着宋香钻进“电梯”里。
一个个虚拟数字按键旁是一个钥匙孔。
宋香拿出钥匙塞进孔洞里。
叮咚——解锁成功。
电梯发出提示音：“您现在前往的楼层是28楼，请坐稳扶好，电梯即将启动。”
两人刚站定，“电梯”如离弦的箭嗖地发射出去，瞬间到达了28楼。
“温馨提示，您已到达最高层，请留心脚下。”
不规则的椭圆中走出两个人，但在这片广袤的星光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巨大的黑色幕布包裹着一片又一片星云，点点光芒藏身其中影影绰绰。
魏清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还是在沙漠的夜晚。
宋香更是从未见过，她见得最多的是死亡和硝烟，欣赏美景在之前从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喂，呆子，你快看——”
她下意识喊她，又反应过来她不在，悲伤后知后觉涌上心头，让人怅然若失。
一点雨滴落在她额头，宋香疑惑地抬头，对上的确是一双贪婪的眼珠。
“魏清，快走！”她转头跑向魏清，却发现她的头顶同样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一滴口水从她头顶的不明生物的嘴里流出，宋香看着它张大口器正缓缓靠近魏清，而魏清却毫不知情。
她当即朝怪物甩出手中的银针。
噗嗤——
是什么东西没入皮肉的声音。
宋香身形一顿，缓缓低头，她的胸口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宋香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魏清朝自己举着枪。
魏清只觉得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宋香走在她身后却突然朝她发动攻击，她刚拿枪打掉三根银针，下一秒，虚空中飞出一颗子弹，紧接着宋香倒在了地上。
她是不是在做梦？
宋香和梁士肯定还在她身后对吧。
对，没错，她们肯定还在她身后，魏清闭眼又睁眼。
面前没有一个人，独独地上留下了两颗眼珠。
一滴水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去，一双贪婪的眼珠正盯着她。
她看见自己站在不远处，而她的头顶有一颗眼珠盯着自己。
她听见有人喊“魏清，快跑！”
她看见自己冷着脸举枪。
她咽下涌上咽喉的血水。
她感受着自己在失望下缓缓失去意识。
不，不该是这样的。
时钟走针的滴答声穿插在水滴声中在空旷的房间里不间断地回响。
一阵温暖的白光袭来。
魏清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器械床上。
耳边是机器的提示音：“您的伤势已修复完全，请继续工作。”
她走下床，静静等待那面墙开裂然后飞出黑色蜜蜂。
可是，这次为什么没有黑色蜜蜂了。
医疗站每天都有人来来往往，今天是他的关节劳损需要修复，明天是他的心理出现问题需要纾解，大后天是她来拿预定好的药。
每个人都站在ai医生面前描述病情，然后等待治疗。
但魏清知道无论人怎么变，使用器械床的始终是那几个人。
他们或许是今天手指划破了，明天是脸上长了颗痘痘，又或者是后天睡得不好。
他们的病情和ai医生前的病人相比小到让人发笑。
短短几步路，魏清却感受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和扑面而来的窒息。
她看着患者脚痛发作，却为了省钱只求医生开一点止疼药。
她心疼头发花白的老人为了不被裁员，跪在地上拜托医生开具健康证明。
她看见父母带着孩子来求医，咬牙让医生开出器械台的医疗单。
往往这种时候，是魏清为数不多给除了那几个人之外的人操作器械台。
但更多时候很多人都用不起这几台机器，他们更多的是通过吃药来恢复。
超高强度的工作拖垮了他们的身体，明明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却都早早开始衰老。
而当他们老去或生病没办法再为大厦带来利益后，就会被赶出大厦自生自灭。
没了大厦的庇护，四周危机四伏，一旦被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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