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门内。
望月楼这月十五日会出现在邯郸城北城门外之事，早就提前几天传遍了江湖。
作为邯郸城第一把手的玉棠门，柴郁自然知道。
他之所以没去参与这一次望月楼的聚会，是因为他早就算到那些江湖人士，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柴郁在江湖上行走近四十年，他总结出一句话：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所有人都不可信，甚至就连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徒弟，还不是一转身，就投靠了别人。
柴郁恨恨地想道，目光落在桌前写好的信笺之上。
“师父。”有弟子进了正厅，恭敬一拜，“刚才弟子去打听过了，今日望月楼的聚会，他们只问出一个消息。”
柴郁回过神，冷声道：“是何消息？”
“近些日子屠灭帮派的罪魁祸首都是同一人，和抢走墨家手札的神秘人是同一位。”
这名弟子如实说道。
毕竟望月楼今日就在玉棠门的对面，玉棠门想要打听到今晚楼内的消息，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墨衣有意让柴郁知道，玉棠门获得起消息来，就更简单了。
听了弟子来报的消息后，柴郁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他早就猜到有人要替墨家报仇，也猜到抢夺手札的神秘女子并不简单。
再加上最近他派弟子跟踪燕荇时，她一出手就杀了他好几位得意弟子。
若说她是单纯抢夺一份墨家手札，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如今传来消息，说他们是同一人，反而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自然不会觉得惊讶。
“召集几位弟子，将这几封信，分别送去四大世家。”柴郁拿起桌上的信笺递了过去道，“要尽快。”
“是、师父。”这名弟子应声，拿着信笺退了出去。
他才刚走不久，就又有一名弟子走了进来。
这名弟子到了柴郁面前拜了拜，径直道：“师父，您命弟子们这几日好好看着燕师兄，目前并未发现他与人偷偷联络。”
柴郁应了声，听见他又道：“弟子们还注意到，他的手上一直拿着一只做工精巧的竹哨。这竹哨，明显不是本门之物。”
“你们且继续看着他，若是有机会，将他手上的竹哨，想办法拿过来。”
“是。”
-
翌日，还不等墨衣有所行动，邯郸城中就传出消息，说雪衣已经回到了风雪山庄。
传闻言之凿凿，要不是墨衣就在望月楼里，她自己都快信了。
“楼主，这消息是柴郁搞的鬼吗？”姜梨儿问。
墨衣点点头，玉棠门是邯郸城中势力最大的门派，能一夕之间将消息传遍整座城的，除了玉棠门，还能有谁？
“他到底想干什么？”花筱筱有些看不懂了。
凌逸月却明显看出了柴郁的意图，“他散布雪衣回到风雪山庄的消息，自然是想要江湖中人，将矛头指向风雪山庄。”
萧危楼和谢远舟显然也和他一样的想法，柴郁到底是个老狐狸，知道他们下一步就要对付玉棠门，他便鼓动江湖一众，去闯风雪山庄。
好在风雪山庄有墨衣设计好的机关结界，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入的。
不管最终进没进去风雪山庄，柴郁的目的都达到了。
他就是要主动出击，不能只有玉棠门一派担惊受怕，他要将江湖众人全都拉入这漩涡之中。
“需不需要给风雪山庄的人送个消息，告诉他们此事？”谢远舟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必，离开山庄时我已经提醒过风叔和雪姨，我相信他们。”墨衣虽然这么说，可眼中还是有担忧一闪而过。
“我可以写信给管理洛阳城影组织据点的高伯伯，让他必要时候助风雪山庄一臂之力。”凌逸月说着，看向墨衣的目光满是坚定。
“好。”墨衣并未推辞，能多一重保障庇佑风雪山庄，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她实在不想看见当年墨家机关城的悲剧重演，更不想让风叔和雪姨为她担心。
见她没有拒绝，凌逸月脸上泛起笑容，他说话的音调都开始上扬起来：“我这就写信给高伯伯。”
-
雪衣已经回到风雪山庄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传遍。
虽然散播消息的主谋是玉棠门，却也少不了江湖诸多门派的助力。
能有一个具体的方向，总比像无头苍蝇乱飞强。
没多久，洛阳城中就聚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
在这一众英雄之中，最为显眼的，还要数玉棠门。
柴郁在联系过四大世家之后，就带着一众弟子离开玉棠门来到了洛阳城。
与其待在邯郸城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玉棠门内留守了一些弟子，当然、燕荇也在留守弟子之内。
燕荇早已知道柴郁不信任他，所以在他出发前往洛阳，却没有带他一起的意思时，他并不觉得意外。
恰恰相反，他最近正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柴郁离开的机会。
如果柴郁还在玉棠门内，他的行动难免畏手畏脚。
可柴郁一走，他作为玉棠门的大弟子，即使如今师父不信任他，门中弟子也要卖他几分薄面。
他就算在门中随意行走，也不会有人管束。
毕竟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也不敢阻拦他。
等柴郁前脚离开玉棠门，燕荇后脚就出了自己的房间。
按说他从小在玉棠门中长大，应该对玉棠门的结构十分熟悉。
只是柴郁每隔几年，就会给玉棠门翻新一遍，很多房间都会改，密室和机关也会重新设置。
看起来，他从很早之前就像在预防有人前来寻仇。
柴郁对于门中弟子都有保留，即便是之前将他视作最信任的弟子时，也并未让他看过玉棠门的全貌。
燕荇知道的密室和机关，都是三、四年前门派中的，如今有没有变，变了多少，他很难说清。
“师兄。”燕荇刚走出房间没几步，迎面就走来几名弟子。
他们看起来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实际上却在挡着他的路。
燕荇扯出一丝笑，语气却十分冰冷，他问道：“师弟们，师父如今不再门派之中，大事小情都是谁来做主？”
“那自然是燕师兄来做主。”
“既如此，你们便各自忙去吧，不必管我。”
“这......”几名弟子听他这么说，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让出了道路。
没办法、师父如今不在门派之中，他们都不是燕荇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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