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意病好时,正好到了孙三娘成婚的日子。
孙三娘是纪舒意昔日在国子监女学里的同窗,兼之孙父与沈铎是同僚,此番孙三娘成婚,沈家于情于理都该登门相贺。
这日恰好小宋氏身上不爽利,她便让纪舒意带着沈春楹一同去孙家贺喜。
待纪舒意和沈春楹到孙家时,孙家已是宾客盈门了。
纪舒意和沈春楹刚下马车,孙夫人便带着婆子迎了过来。
因今日嫁女的缘故,孙夫人穿了一袭热闹喜庆的织锦鶏冠花紅色的衣裙,整个人笑容满面。
纪舒意带着沈春楹恭喜过孙夫人后,孙夫人便让人带她们去府里落座。
进去之后,纪舒意才发现,她昔年在女学里的同窗也来了不少。
有人见到纪舒意,当即便亲亲热热的过来同她说话。也有人远远站着,偷瞄着纪舒意的同时,还在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纪舒意视若无睹,她身侧的苏五娘同她道:“舒意,你别理那些长舌妇,走,我们去看三娘去。”
当初在女学里进学时,纪舒意和苏五娘的关系很好。从前她们还时常一同踏春赏花,后来纪舒意嫁给沈怀章之后,她成日便也困在沈家的后宅中,与苏五娘的联系就少了。
但今日在此碰上时,苏五娘待纪舒意仍和从前别无二致。
说话间,她们两人走到了孙三娘的院子里。
孙三娘院中红绸高挂囍字成双,她们过去时,孙三娘的妆已经上好了,就等着新郎官登门了。
“舒意,凝雪,你们来啦。”孙三娘看见她们二人,当即便要欢喜的提裙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拉住。
“哎呦,我的娘子呀,今儿您可不能乱动。”
“就是就是,哪有让新娘子迎我们的道理。”苏五娘笑着打趣。
纪舒意和苏五娘走到孙三娘,一个恭贺她和祝六郎白首偕老永结同心,一个恭贺她早生贵子。
向来性格大大咧咧的孙三娘顿时羞红了脸,轻啐道:“谁要给那个傻子生孩子了。”
“这话若新郎官听见了,新郎官该伤心了。”苏五娘夜雨道。
孙三娘脸上的羞赧更重,她迫不及待转移话题时,正好看见了沈春楹,遂当即便道:“五娘,你快适可而止吧,春楹还是个小女娘呢!”
“没事儿,你们说你们的,我把耳朵捂上就好啦。”沈春楹笑盈盈答,说完竟然果真用手将耳朵捂上了。
屋子里顿时笑作一团。
过了约莫一刻钟,府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嘈杂声。
没一会儿,就有仆从兴高采烈跑来禀:“新郎官来啦。”
屋里的人急忙替孙三娘整理起头冠衣裙来,有过来人笑着道:“别急,慢慢来,拦门礼那一关得好一会儿呢!”
可祝六郎拦门礼这一关却过得很快。原因有二,其一他有一群好帮手。其二,他提前收买了他的小舅子。
是以没一会儿,祝六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孙三娘的院门口。
如今时值黄昏,天还没黑,但孙三娘院中却已是灯火齐燃。祝六郎一身大红喜袍,满面春风的被众人簇拥着进来。
他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甫一进院中,就朗声高喊:“三娘,我来接你回家了。”
然后直奔喜房而来。
房中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纪舒意见状,便悄然退了出去,站到了外面斜对面的廊下,远远的看着喜房里的热闹。
原本新郎官进到喜房后,喜娘说几句吉祥话,一对新人便要一同去拜别父母了。
但今日祝六郎进去之后却迟迟没有将孙三娘迎出来,反倒是喜房里时不时有笑闹声传来,看着十分热闹。
蓦的,纪舒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转头。
就见原本空荡荡的长廊另一头,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
纪舒意呼吸一滞。沈怀霁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沈怀霁是在纪舒意眼里滑过落寞黯然时出现的。见纪舒意发现他了,他便朝前又走了数步,停在五步开外的地方,问:“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说话间,沈怀霁的目光贪恋的落在纪舒意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一场的缘故,他觉得纪舒意瘦了好多。
纪舒意垂眸,避开沈怀霁的视线,轻声道:“劳你挂心,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
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私下见面其实于礼不合的,但不知是不是廊下灯火太过昏暗的缘故,此刻的两人都没有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沈怀霁才听纪舒意轻声开口:“你……还好么?”
这话纪舒意问的小心翼翼,甚至有种屏住呼吸的感觉。
“我挺好的。”在纪舒意面前,沈怀霁总是不自觉想同她多说几句,“之前父亲本想对我动家法的,但被我用陛下压制住了。我在外面有一座宅子,最近这段时间我住在那里。”
“父亲的气至今还没消。”纪舒意提醒沈怀霁。
沈怀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儿,他愿意生气就让他气着呗,反正他身体好,气一下也不会有事的。”
纪舒意听到这话,不由怔怔望着沈怀霁。
这样的沈怀霁才是她熟悉的那个沈怀霁,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而沈怀霁则误以为纪舒意不赞同他对父亲的态度,遂又解释:“父亲向来喜欢擅作主张,若我服软了,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想摆布拿捏我。说实话,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他们的亲儿子。”
若他是亲生的,为何他爹娘都偏向他兄长。
他母亲为了他兄长,不惜逼迫他的心上人为他的兄长冲喜。而他那个向来严厉的父亲,训他如同训斥军营里的将士,丝毫不留情面。但他转头却对他兄长十分温和可亲,因他兄长喜欢读书,他一介武将便费尽心思替他兄长寻他喜欢书的。
纪舒意眼底滑过一抹疼惜,她想安慰沈怀霁,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恰好那时沈怀霁陷在他的失落里,正好错过了纪舒意眼里的那抹疼惜。
很快,沈怀霁又释然了,他笑了笑:“我开玩笑的,若我当真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以我父亲的脾气,只怕他压根就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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