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的彼岸花海常年开得炽烈,殷红花瓣铺展至天际,如凝血般厚重。萦绕的阴雾如同凝固的叹息,在花枝间缓慢流淌,枝桠上悬挂的引魂灯泛着幽绿微光,映得彼岸花愈发猩红刺目,在酆都的沉沉夜色里,铺就出一片望不到边的血红秘境。
那缕森白的魂灵就矗立在花海中央,一身白衣,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周身萦绕的森白光芒中,缀着点点银白光点,几百年间始终不离不弃,如星辰般围绕在他身旁,护着这缕沉寂的魂灵。
几百年来,他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双目紧闭,魂体通透如琉璃,没有丝毫意识波动,宛如一尊被时光遗忘的冰雕,与这片盛放的彼岸花形成诡异而凄美的对峙。
直到来自人间的无数冤魂怨气,如燎原烈火般顺着地脉汹涌蔓延,硬生生穿透了黄泉的结界,在酆都上空凝成一片暗沉的云霭。
原本沉寂的魂灵突然浑身一颤,通透的魂体上骤然泛起细密的黑纹,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纸,顺着魂体纹路快速蔓延。
他周身的阴雾开始剧烈翻滚,如同被搅动的墨池,殷红的彼岸花在他身边疯狂摇曳,花瓣簌簌坠落,堆积在脚下,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冻土,那是黄泉路下镇压阴邪的千年冻土,竟因他的躁动而隐隐开裂,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邪气。
“不对劲。”谢昭踏着落在黄泉路上的殷红花瓣走来,白色的差服在一片血红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衣袂扫过花茎,带起细碎的花瓣。
他手中的锁魂链轻轻晃动,链身镌刻的阴符亮起淡蓝微光,在昏暗里如同流动的星子,“这魂灵沉寂几百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异动?”
范执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勾魂令牌。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魂灵体内翻涌的情绪,不是怨毒,也不是不甘,而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的、近乎绝望的痛苦,如同困在茧中的蝴蝶,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
“刚才那些突然涌入酆都的冤魂怨气,或许只是诱因。”他声音低沉,目光紧锁那魂灵身上蔓延的黑纹,眼神锐利如鹰,“这魂体里藏着东西,几百年了,一直没散,像是被刻意封印着。”
两人并肩走近,距离魂灵尚有丈许时,那缕沉寂的魂灵突然猛地抬起头。
他空洞的眼眶中没有瞳孔,却有两簇微弱的白光闪烁,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魂体剧烈震颤时发出的“嗡嗡”声,如同老旧的琴弦在勉强共鸣,带着无尽的悲戚。
周围的彼岸花花茎突然疯长,如同有了生命般缠绕上他的脚踝,花刺深深嵌入魂体,却不见魂灵挣扎,反倒像是在阻止他离开,又像是在禁锢某种即将挣脱的力量,诡异至极。
“得查他的来历。”谢昭收回锁魂链,指尖划过腰间的阴司令牌,令牌上的符文亮起一瞬,“他是突然出现在黄泉路的,没有勾魂记录,不合阴司规矩。”
范执颔首,目光仍未离开那缕魂灵,语气坚定,“去魂海阁。酆都藏魂档案最全的地方,或许能找到线索。”
魂海阁坐落于酆都西侧的忘川河畔,是一座通体由墨玉筑成的阁楼,九层高塔直插云霄,每层飞檐下都悬挂着青铜风铃,风吹过便发出“叮叮”的脆响,混着忘川河的流水声,像是魂灵的低语。阁楼周身缠绕着千年古藤,藤叶呈暗绿色,每一片叶子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阴文,风吹过时,叶子沙沙作响,如同无数魂灵在低声絮语,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守门的是一名白发老鬼差,佝偻着身子,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见范执与谢昭前来,连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范大人,谢大人,阁中近日正在清点近几百年前的旧档,二位要查何事?”
“查一缕几百年前出现在黄泉路的魂灵。”谢昭递上阴司令牌,令牌泛着淡金微光,“白衣,常年待在黄泉路的彼岸花花海里,无勾魂记录,无姓名籍贯,魂体周围有银白光点环绕。”
老鬼差闻言,眉头微蹙,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吟道,“那具魂体,应当是在六百年前出现的。那段时间恰逢酆都结界异动,确实有少量魂灵走失,但皆有备案存档。二位随我来。”
三人步入魂海阁,第一层便有无数泛着银光的魂玉悬浮在空中,如同漫天星辰,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
魂玉上刻着灵魂的姓名、生卒年月与生平事迹,只需指尖轻轻触碰,便能浮现出对应的详细档案。老鬼差催动体内阴力,口中念动晦涩的咒语,无数魂玉顿时开始快速旋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同玉珠落盘,在空旷的阁楼里回荡。
“六百年前,黄泉路附近出现的无主魂灵共十七缕。”老鬼差指尖一点,十七块魂玉缓缓从星海中飘出,悬浮在三人面前,“皆已记录在案,或入轮回,或入地狱受罚,并无二位所说的、周身有银白光点的白衣医生模样魂灵。”
范执与谢昭逐一上前查看,指尖划过冰凉的魂玉,每一块魂玉中都清晰呈现着对应的魂灵信息,有夭折的婴灵,有横死的旅人,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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