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溪光说：“我接受你的宣战！”
奇了怪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攻打的？”钟情问。
“你！”枕溪光先是一惊，再是一恼，翻出手机，“我不值得攻打，你说我关系户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正正经经笔试，规规矩矩面试，公正选调，合理唔唔唔唔唔……”
“祖宗。”莫惊春的手从背后伸过来，紧紧捂住他嘴巴，“你身世再清白，一定要在大街上嚷嚷吗？少说两句吧。”
钟情回想起来了，在出发会见莉维丝塔前，她给短信轰炸的枕溪光回了一句：和关系户没什么可说的。
回想起前因，她也就回想起心情，当即轻飘飘抛一句：“急了？”
“这就？”她不紧不慢地说。
“？？？”
“唔唔！唔唔唔唔——”
“你多说两句！”莫惊春瞪钟情一眼，“言简意赅的做什么，专冒敏感词什么意思，故意气人是不是？”
他环顾四周。
近日，由于上游暴雨，星城江河水位猛涨，汹涌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浮木……还有尚未完全腐败的尸体而来。
发现浮尸的是在江边休整的消防队员。一伙人刚刚扑灭一起火灾，就近休整时，眼尖的队员往江里一瞥，发现异常：浑浊江水中有一长条状物随波逐流、起起伏伏，怎么看怎么像是……
很快，刑警带着法医前来。
江中捞起浮尸一事一传十、十传百，引来大批不必工作的悠闲男女。他们三五成群聚在江边，伸颈踮足、拍照录像，兴致勃勃围观警方初勘。
莫惊春和枕溪光都未着制服，混在人群里交头接耳，言辞虽然容易引人误会，倒也无人留意。
莫惊春放心了些，再开口时，语气也放缓了：“有话好好说，小光回来两天不到，怎么招惹你了？说出来让英明神武的莫警官主持公道，禁止阴阳怪气！”
“他默认我品味猎奇，还用恶心腔调和我说话。”
“这是你不对，枕溪光。”闻言，莫惊春一点不质疑，立刻直呼起枕溪光全名。
他眼神中满是质问和不满，语气也严厉起来：“为什么要欺负小钟？你今年几岁了？几岁都不是欺负人的理由！”
枕溪光：“……”
枕溪光平静下来。
他拍拍莫惊春的手，示意他放开。
莫惊春倒没执着，照办。
但放手前，他放话警告：“你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枕溪光退开一步，擦拭两下嘴唇，微微一笑：“我是在模仿你，英明神武的莫警官。”
生怕莫惊春理解不到位，他详细解释道：“我参考你的建议，模仿你的说话方式和她说话——钟情的两条指控，分别对应上述两点。”
“……”莫惊春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钟情。
下一秒，又果断转回，断然否认：“不可能！我可是小钟最喜欢的莫叔叔！”
他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你曲解了小钟的意思，模仿得不到位！”
枕溪光脸皮抽搐了两下。
很难想象是什么给了莫惊春这样的自信，他就那么笃信吗，钟情只认识一个中年男人？一点不怀疑钟情的社交圈中可能含有某个保安、教师、快递员……之类的叔叔辈？万一她家楼下有个很会煮面的叔叔呢，战胜泡面王者莫惊春岂不是轻而易举？
枕溪光假笑维持不住了，问钟情：“不对你最喜欢的莫叔叔说点什么吗？”
钟情说：“为什么工作时间不工作，便装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说胡话，国家的蛀虫？”
“身为一般路过的休年假人士，我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莫惊春立刻和外甥划清界限，并挑剔地审视他，“请你解释一下。”
枕溪光：“……”
相处多年的甥舅，背叛拉踩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你们最好一辈子不要被我逮到工作时间干别的。”枕溪光说，目光却只久久地停留在莫惊春身上，想针对谁、能针对谁、最针对谁，不言而喻。
不给莫惊春挽回的机会，他转身离开。
眼睁睁看着枕溪光跑向同事，莫惊春叹气：“小钟啊，因为你，我把小光得罪了。”
“把他调走。”钟情提议。
“有些过激了吧。”莫惊春干巴巴地婉拒，“好歹是个青壮年劳动力，兄弟单位舍得白白送给我们当驴使，我们可舍不得白白再转手啊。这年头，愿意放弃办公室的安逸，跑出来风吹日晒的年轻人不多了……”
钟情就猜到是这样。
枕溪光这种行为分析专员，一贯是伏案钻研卷宗，在办公室一坐一整天的，即使犯错降职也不会被分配去一线办案。更别提，莫惊春是个藏不住喜讯的漏壶，依他早前口风，枕溪光不能是左迁星城。
其人孤身前来，自带案件的可能性不高，初来乍到就火速挖出新线索，开启旧案的概率也低。
他能如现在这般溜达在外，想必是寻了什么熟悉环境之类的借口，再献祭自己的休息时间做本职工作……否则莫惊春不会这么喜不自胜，好似从哪捉了一只自费拉磨的热血傻孢子一样。
他如获至宝得很没有必要，莫惊春但凡多照照镜子，这喜悦至少提前十五年。
和不纳谏的人说不到一块去……钟情转身想走，莫惊春却拦住她：“聊聊嘛，聊聊嘛，自从你上大学，就难得见你了。”
钟情客观陈述：“我们昨天才见过。”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而且你要提昨天，我想聊的就更多了。”莫惊春摸摸下巴，“你想从你的劫匪应对方式开始，还是从你的体检报告开始？或者先讨论下相对好些的消息，比如昨天直播间里煽动实施暴力行为的嫌疑人们的处罚方向？”
钟情问：“相对好在哪里？难道除了拘留、罚款和批评教育，你们还拿出了什么更有力的惩罚手段？”
“这你就小看我们了。”莫惊春不无得意地说，“我们可没有轻拿轻放，搞什么法不责众。专案组已经成立了，除了侦查犯罪嫌疑人详情，也在收集整理证据，认定几个帮助犯、教唆犯还是很有希望的。”
钟情略感意外：“例如？”
“直播间一开始没有及时关闭打赏功能……”莫惊春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丝厌恶，“一些嫌疑人可以视作提供物质支持。具体法律上的事，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钟情若有所思。
“总之，这种恶性事件必定严惩，你就等着吧。”莫惊春向她承诺，“虽然我不在组里，但一定第一时间把正义降临的好消息带给你。”
言罢，莫惊春换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接下来，说说吧，你怎么会营养不良？别告诉我是节食减肥闹的……缺钱了？”
“我不缺钱。”
钟情立刻失去了谈性。
“那就衍生新问题了，你为什么不缺钱？”莫惊春眼睛微微眯起，“星大周边租房可不便宜，你兼职赚那点钱能不能覆盖房租都是个未知数……我听小光说，你还兼职做网红助理？你都大四了，怎么不找个专业对口的实习，遇到难处了？”
“你问题太多。”钟情说。
“你可以慢慢回答，你叔叔我正在休年假，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应付你，小丫头片子。”
莫惊春特别强调道：“你放心，我一向通情达理，你要是有什么紧要事办，尽管去办，我就默默跟着，等你忙完再议！反正这年假就是应你要求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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