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你们进来说话。”姚玉质低柔的嗓音在房中响起。
她们吵醒了公主。文茵、绿茉和紫绡进屋。
绿茉掌灯,紫绡疾步走到床前,说:“奴婢失察,请公主责罚。陆相数日前投过来的拜贴,被李巍压下去了。刚才陆大人来叩门,我才知晓此事。”
紫绡惭愧极了,一双眼睛在灯烛的火光里委屈泛红。
“李巍当他自个儿是什么?是府里的管事还是主人?”文茵轻哼。
“公主恕罪,这件事不怪紫绡姐姐。”绿茉为紫绡求情。
床帐里的人缄默着,一头青丝垂到肩膀两侧,两片胸脯在绸缎寝衣下勾勒出丰盈的曲线,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紫绡眼巴巴的瞅着姚玉质,说:“陆月襄执意面见公主,我请他改日再来,他也不走。”
她作为公主府的管事,平常打交道的都是唐夫人那样风雅有礼的贵夫人。求见公主得先投拜贴,等公主回了话,才能登门拜会。
陆月襄许是等了多日没有消息,径直来了。
身穿朱衣的青年气度威严,只一个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紫绡根本顶不住。
空气在房间里凝滞了一瞬。
“请他进来,在正堂稍坐。”姚玉质发了话。
让他在门口多待一刻,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紫绡领命,急匆匆的离去。绿茉上前给公主更衣。
姚玉质吩咐文茵去找一趟李巍。
…
黑漆漆的夤夜,如墨泼在半空,浓得让人喘不上来气。
陆月襄是从文渊阁直接过来的。
这几天,他没有回母亲那里问安,也没有回官舍管教拾遗的学业。
似乎只有投入到无休止的公务中,才能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他的遥遥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南郊行馆外,他从随风半卷的轻纱里瞥见的只是一副极为相似的皮囊,抑或只是他的幻觉。
可是,当他的拜贴石沉大海,迟迟等不到公主府的回应,被他压下去的妄念又像野火一样不受控制的在心底燃烧起来。
揣着一腔被烧得灼痛的脏腑,他竟然不知不觉的从文渊阁走到了公主府。
寂静的堂中,有人来点灯,有人上前看茶。公主府的下人们训练有素,目不斜视的给他奉茶,又鸦雀无声的退下。
“让大人久等。”
伴随清冷的声音,一道人影袅袅的从门口走进来。
陆月襄死死的盯着莲步轻移渐行渐近的女郎。
没有鸾车、纱帘、侍从和羽扇的遮挡,她的面容十分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凝脂玉面,星眸樱唇,顾盼生辉。
是在南郊行馆外惊心动魄的一瞥。
也是他的遥遥!
陆月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胸腔,呼吸艰难,喘不上来气。
在那个遥远的早晨,喜烛已经燃尽,他睁开眼睛,躺在他怀里的,也是这张没有任何矫饰的面容。
她还在沉睡。他拿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花,突然想起在书中看到的京兆画眉的浮艳轶闻。
以前以为自己会不屑为之,那时却忽觉手足无措。
怀中娇妻生得如此之好,一双黛眉不用描画便如远山含翠美艳欲滴。
待她醒来,在妆台下仰面娇声唤他“月郎”,他该如何提笔方不显笨拙?
他想着,神情激荡的吻上去,从她的眉到她的全部,皆用他火热的唇细致描摹。
少女在半梦半醒间,羞怯且柔顺的被他抬起来又卷到身下……
“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姚玉质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上首的太师椅上。漂亮的眉形微微蹙起,眉山间含了一丝淡淡的忧思,暗藏了几分戒备。
面前的女郎有着让他熟悉的面容,又令他感到极为陌生。
他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摒除出去。
“公主,”生疏的两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来,他沉声说起正事,“恕臣冒昧打扰,臣实有一件事,要与公主相商。”
“万岁自登基以来,身边只有礼部尚书一人为万岁讲学。为皇帝讲授经筵本是翰林院的职责,臣从翰林院的庶吉士中选了两人,举荐给万岁作为经筵讲官。但他们一直没有得到万岁传召。臣请公主劝谏万岁,博采众长兼收并蓄方能有所进益。”
姚玉质心中了然,那两个人被唐怀民挡回去了。
她从唐夫人那里了解到,唐大人还在给胞弟讲授孝经和礼记。
这两样于治理国政没有一点实际的用处。
姚玉质心里也着急。
十三岁时的陆月襄已经取得秀才的功名,还凭借他的生员身份在武陵县衙为她造了籍,把她以童养媳的名义养在陆家。
那时候,他已遍读经史子集,行事颇为老练和圆融,是同样年岁的胞弟无法相比的。
当然她也明白,胞弟作为藩王一系,自幼便没有修习过科举之道或帝王之术,如今只能慢慢来,急也急不得。
另一方面,帝师这个职位太过重要,陆月襄指派的人,她信不过。
胞弟又有多少把握能够掌控住以陆月襄为首的这群朝臣?
唐怀民或许制衡不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在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陆大人毋要多虑,待万岁亲政后,便会令翰林院开经筵讲学,到时候还要请大人多加指教。”
她的红唇开合,嗓音清冷如故。
说完便拿起茶盏,以示送客。
举止游刃有余。
绝不是那个温柔谦卑的,眼睛里的爱慕藏都藏不住的姑娘。
她不是她。
不该是这样的。
两边额角又隐隐的痛起来,疼得快要裂开。
这么下去,他迟早会陷入癔症疯掉。
姚玉质见他一脸怔忪还不离开,起身朝他走来。
裙裾翩然,带来一丝淡雅的清香,一转身绕到他身后。
“陆大人。”
一只手软软的扶上他的肩膀。
陆月襄身躯一震,不敢相信的扫向他的肩侧,俊朗的面容上神情破裂。
只见玉笋般纤细白嫩的五指搭在他鲜红的官袍上,小指和无名指上各养了一寸长的指甲,被精心养护并修剪过,像两片纤薄的云母片,闪着肉粉色的晶莹光泽。
“本宫刚到南郊行馆的时候,就觉得陆大人看本宫的眼神很奇怪,是本宫想的那样吗……”
她俯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嗓音冰凉,柔若无骨。
陆月襄蓦地站起来,“公主自重。”
他不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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