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想查找流言蜚语的源头并不难,和顺公主亲自查了几天,将那些嚼口舌的下人一个个审下来,最后目标便落在了贾元春的凤藻宫。
毕竟是皇兄的妃嫔,和顺公主不好亲自审,便将查到的证据交给皇上,让他自行处置。
皇上十分恼火,他一直以为贾元春是个体贴懂事的人,所以尽管处置了王夫人,他也没有牵连贾元春,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
命人将贾元春带过来,皇上直接把手里的证据砸在她身上:“毒妇,和顺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毁她声誉!”
贾元春一看散落在地上的证据,脸色登时就白了:“陛下,这、这不是妾身做的……”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皇上气的指着她:“其他人都已经招认了,是受你身边的大宫女抱琴指使,才四处传播和顺的谣言,朕原本以为你温顺纯良,与你母亲不同,不曾想歹竹难出好笋,你与你母亲简直是一丘之貉!”
贾元春低下头,身体颤抖起来:“陛下明鉴,妾身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皇上冷笑:“你乃一宫之主,一向左右逢源,你舅舅王子腾又位高权重,谁敢陷害你?你以为朕不清楚你的心思?你母亲毒杀亲侄女,在流放途中遇难,你心有不忿,想借和顺的手对付黛玉,朕难道说错你了?”
皇上不是昏君,贾元春自然清楚自己辩无可辩,可她不能承认,一旦认了,不仅仅是她,父亲、弟弟和舅舅都会受到牵连,事到如今,她只能牺牲抱琴了。
“陛下,妾身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我绝做不出那种事情,定然是有人误导了抱琴,抱琴她年纪小容易受人挑唆,许是上了谁的当也未可知啊,还请陛下明查。”
“朕现在才发现,原来贤德妃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想来以前倒是小看你了。”牺牲贴身宫女保全自己,是后宫那些妃嫔惯的手段,皇上又怎能不知。
“抱琴是你的贴身宫女,若没你的指示,她敢四处散播流言,还有这个!”皇上将一叠银票扔在地上:“抱琴她只是一个宫女,哪来这么多银票收买宫人?”
看到银票的瞬间,贾元春顿时面如死灰:“陛下……”
皇上满眼厌恶:“你还打算如何狡辩?”
贾元春身子瘫倒在地,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供出霍贵妃,皇上跟霍贵妃感情深厚,即便她说了,皇上也不会信,更何况还有父亲和宝玉在,沉默半晌,贾元春闭目认罪:“是妾身做的。”
不出半日,皇上便下了圣旨:贤德妃贾元春品行不端,心狠手辣,陷害公主,废其封号,幽禁冷宫!
旨意一出,满朝哗然:王子腾眼看就要回到京城了,皇上却在这时候把贾元春打入冷宫,很多敏感的人已经嗅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黛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祸事都是她给和顺公主惹来的。
倒是和顺公主完全不放在心上:“贾元春只是个幌子,她的背后另有其人。”
黛玉虽然聪慧,但她毕竟没在宫里待过,一时还有些想不出来:“是谁?”
“不出所料的话,她是受霍贵妃指使。”和顺公主心思通透的很,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霍贵妃和贤德妃都是世家勋贵出身,贤德妃向来是霍贵妃的狗腿子,霍贵妃不方面做的事儿,都是贤德妃下手做的,不然她怎么能爬的这么快。”
黛玉还是不解:“可是霍贵妃为何要跟你过不去?你们不是无冤无仇?”
“这些话我也只敢跟你说。”和顺公主叹了一声:“当初太上皇跟皇上不合,世家勋贵全部支持的是太上皇,因为太上皇一向对世家宽仁,土地兼并、借国库银子、私放印子钱等等,这些事儿太上皇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家勋贵也正是看中了这个,才对太上皇死心塌地。
不过皇上眼里却不容沙子,他看不惯这些蛀虫掏空江山,前些年朝中几乎所有朝臣,都是出自世家勋贵门下,正儿八经的科考根本出不了头,是皇上登基后,为了打破世家勋贵对朝政的挟制,力排众议大量重用科举人才,逐渐排挤掉世家勋贵,直到今天,朝堂上的文臣已经大部分都是科举选拔出来的。
可世家勋贵手中握有大半兵权,这个一时半会儿很难夺走,不过他们也清楚,皇上对他们下手是早晚的事儿,这其中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双方政见矛盾无法调和,除非他们换一个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皇上,之前他们选择了忠贤亲王,可如今忠贤亲王被圈禁了。”
黛玉明白了:“所以现在他们又选了二皇子?”
和顺公主点头:“不过二皇子要想彻底让这些世家勋贵支持他,也得付出相应的诚意,我也是支持皇兄的政见,看不惯世家勋贵的所作所为,与他们是对立的,当年我受辱那件事,忠顺亲王是幕后主使,世家勋贵也不是没有参与,因为他们毁掉我,就等于断了皇兄一臂。
这几年我消沉,不问政事,他们也逐渐不在我这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可现在因为你,我又重新走出阴霾,他们怕了,虽然太上皇已经驾崩,他们依旧不敢让我重新站起来,所以他们急着再次摧毁我,贾元春不过是霍贵妃的棋子而已。”
黛玉说道:“越是如此,你越不成让他们如愿。”
和顺公主昂起下巴,傲然的笑道:“那是自然,这几年我将自己封闭起来,可你这些日子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你说得对,那件事不是我的错,该付出代价的也不该是我,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黛玉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和顺公主。”
这时,紫鹃突然满脸苍白的跑进来,声音嘶哑:“姑娘,老太太不行了!”
黛玉愣了一下,才突然反应过来紫鹃说的是贾母:“外祖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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