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总共办了将半个多月,贾府不比以前了,秦可卿去世停灵了四十九天,如今轮到贾母,仅二十一天,贾赦就迫不及待让赶紧发丧,停灵在家里每天都要花银子,贾赦哪受得了。
黛玉就不跟着去送丧了,她身体不好,能为贾母守这么多天已经尽了心,再折腾下去恐怕又得病一场。
在送灵队伍出发前,黛玉给贾母最后磕了个头,站起刚转身,就看到贾宝玉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多日不见,贾宝玉看上去变了不少。
紫鹃下意识拦在黛玉面前:“宝二爷,您不去跟着送灵队伍,在这儿干什么?”
贾宝玉盯着黛玉,嘴唇嗫嚅了一下,哑声道:“林妹妹,我也要走了,你日后多保重。”
黛玉愣住,还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贾宝玉就离开去追送葬队伍了。
紫鹃呢喃:“宝二爷看上去怎么怪怪的?”
黛玉也觉得贾宝玉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对劲儿,还没等她想明白,路南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夫人,少爷要回来了!”
黛玉顿时便把心里的怀疑抛到脑后:“什么时候?江南的瘟疫治好了?”
路南满脸喜色的点头:“少爷这次立大功了,听说他研制出了一种药,不但可以治瘟疫,还能消炎症,江南瘟疫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少爷这几日就能回来了!”
黛玉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紫鹃偷笑了一下,故意打趣:“夫人,咱们还回皇宫不?”
黛玉气的打了她一下:“紫鹃,你真是……跟着和顺也学坏了!”
紫鹃跟路南都笑起来,黛玉没再去皇宫,家里多日没人住,虽然有下人看守,总觉得还是不干净,得好好打扫一番。
没想到第二天黛玉还是病了,早上起床就觉得头晕目眩,紫鹃拿手贴了一下,额头滚烫滚烫的。
“肯定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经过府医这段时间的调养,黛玉身体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不过病灶形成已久,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断根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直到谢钦钰派人传话,让下人去码头接他时,黛玉还缠绵病榻。
于是,谢钦钰连皇上都来不及见,便先回家看黛玉:“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
郑大夫跟在他身后解释:“许是前些日子贾的老太太去世,夫人去守丧,跪的久了,地下凉气钻进了身体里,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得病上一场。”
贾母去世的事儿,谢钦钰已经听黛玉给他去信说了,听完郑大夫的解释,他不满的扭头看向路南:“我不是说过,别让夫人跪太久,不可太过劳累,你们怎么照顾的!”
路南:……
“是我要给外祖母守丧的,你怪他们做什么。”
谢钦钰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黛玉被紫鹃扶着坐在不远处,总觉得自己临走前让她长的那点肉,好像又瘦了回去。
他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三两步过去给黛玉披上:“大冷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
黛玉调皮道:“听说谢大人回府,我出来迎一迎,免得被人说我不知礼数。”
谢钦钰无奈又好笑:“你要是被冻着病情加重,那我的罪孽就重了。”
“好了,快先进屋再说。”谢钦钰把大氅给了自己,他身上就单薄了许多,黛玉赶紧拉着他进了房里。
这才仔细打量谢钦钰,分开近两月,谢钦钰明显消瘦了许多,下巴尖了些,脸上的轮廓如刀削似的,褪去了之前的温润,变得坚毅了不少,人也变得黑了一些。
“很累吧,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钦钰笑了笑:“虽然瘦了,但身体却壮实不少,倒是你,不是说在宫里吃得好住的好,怎么一点儿没见长肉?皇宫的御厨舍不得给你吃饭?”
黛玉噗嗤一笑:“又在胡说八道,我本来就不爱长肉,打小身子就纤弱。”
谢钦钰嗤了一声:“证明御厨做的饭也不好吃。”
黛玉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要是被御厨听到,下次就别想要人家的点心了。”
紫鹃端来水,打断两人的贫嘴:“好了,才刚回来就斗嘴,姑爷,一路舟车劳顿的,快来洗洗吧。”
“不洗了。”谢钦钰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我都忘了,我得赶紧先进宫向皇上禀报灾情!”
说罢赶紧披上大氅准备进宫,边往外走边叮嘱:“我给你从江南带了些东西,一会儿叫路南给你送过来!”
随着话音落下,人已经不见踪影了,黛玉摇头:“你瞧瞧这人,去了一趟江南也没见稳重多少!”
紫鹃轻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指望两个月就转性。”
谢钦钰这一去,直到晚上还没见人影,黛玉一直让人把饭菜热在炉子旁,又担心他累了一天,在皇宫不知道吃没吃饭,便叫管家去外面打听。
谁知谢钦钰没盼回来,倒是贾府打发了人过来,说是贾宝玉不见了,问黛玉有没有见着?
黛玉奇怪:“好好一个大活人,什么叫不见了?”
紫鹃叹道:“说是那天送走老太太的灵柩后,就没跟着回来,当时大家只以为他是小孩心性想留下玩玩儿,再加上贾府分家,二老爷他们要搬到贾府后面的偏院去,就没人留意过宝二爷,直到前儿宝二奶奶突然想起,宝二爷已经多日未归,赶紧让人去找,寺庙里却说宝二爷在贾府人回去的当天就离开了,二老爷也打发人问遍了他那些朋友,都没人看到过,这才想起咱们。”
黛玉不由想起那天贾宝玉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叫他要走了?他要去哪里?
“紫鹃,你记不记得那天……”
黛玉话还没说完,路南就从外面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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