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被搀扶回到自己院子,一路上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才停下来,靠着软枕喘了口气儿,一张脸煞白,腹中空虚难受,连腔子里都火辣辣的。
沉默了片刻,玉芙忽然坐起身来,呆呆望着满树琼花,拧眉思忖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什么苗头冒头又沉了下去。
半晌,她眸光亮的吓人,唇角挤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唤来紫朱,提笔写了几个方子,“找几个医馆问问这几个方子是做什么用的,切勿让府里其他人察觉。这个其他人,是指所有人,包括我的哥哥们和爹。”
紫朱诧异抬眸,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小姐是否还是曾经天真明媚的小姐?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小姐仿佛在某个傍晚悄无声息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紫朱应了,接过药方,仔细折好了揣进袖子里,思来想去无从计较,敛身而去。
出了蘅兰苑,紫朱的步履变得匆匆起来,走过石桥的时候驻足,不远处大公子的立雪堂隐在一片松竹中,落日的余晖缓缓划过,一片淡金朦胧。
又过了几日,玉芙见梁夫人后呕吐不止这件事不胫而走,像国公府这般把礼仪刻在骨子里的显贵人家,能在贵客面前如此无礼,想来是身体真的受不住。
萧氏旁支的兄弟姐妹们都来探望过,玉芙本没什么大病,接待他们都要累出病来了。
好不容易该来的都来完了,却又迎来了二夫人。
“芙儿好些了?梁家三公子得知芙儿身子不爽利,很是担忧,递了好几次拜帖。”二夫人犹豫道,“芙儿你,见见?”
该来的终究会来,新仇尚无,旧怨她却无法放下。
玉芙牵着唇浅淡笑笑,“既梁三公子如此有诚意,那便见见。”
“二夫人不必管我的婚事了,我且不想嫁呢。”玉芙继续道,“我自己跟父亲说去!二夫人您就别管啦!”
二夫人看着青葱一般娇嫩的少女,松了口气。给旁人做媒自然不在话下,给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嫡女做媒,还是算了罢。
二夫人笑的慈爱,和这国公府里所有女眷一样,表面上都宠着她,前世的玉芙就把这当了真,但这一回,她才发觉二夫人眼角眉梢的笑意算不上真诚,是笑着,笑意显然未达眼底,甚至有掩不住的厌烦。
玉芙望着二夫人款款而去的身影,拿起杯盏小酌了一口方才温好的酒,酒香温醇沁入荒芜沉冷的肺腑。
其实现在的她心沉似水,已能平静面对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事。
前世的她在国公府的时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余几房夫人生的女儿明明也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众人眼里却只看得见萧玉芙,无形中妹妹们事事总是被她压一头。
在她毫无城府恣意洒脱活着,享受着众人的目光与艳羡的时候,何曾想过她的这些妹妹们内心是如何愤愤不平的?
此事换在她自己身上,恐怕也对自己喜欢不起来。
重活一世,显然是有好处的。
翌日,梁鹤行便提了厚礼上门来。
远远看去,紫袍公子身形隽雅飘逸,俯身拾起雪地中的一支落梅,妥善放置在一旁的太湖石上。
抬眸时一双眸子琉璃般剔透,光华耀人,举手投足谪仙般清雅。
玉芙扯了扯唇角,梁鹤行便是生了这样一副令人生怜的好皮囊,才哄的她前世跟傻子似的听之任之。
青年隔着屏风一揖。
“听说你非我不娶?”玉芙懒的跟他客套,开门见山,“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梁鹤行目光投向屏风后的窈窕身影,虽是对她的直白感到诧异,却也很快稳了下来,“小姐之姿令吾心神荡漾,若得芙小姐为妻,玠云三生有幸。”
玉芙轻笑一声,“我的夫君以后不可纳妾,你可愿意?”
“早听闻萧国公自发妻故去后鳏寡至今,国公爷与发妻伉俪情深,玠云羡慕不已。”梁鹤行按照来之前想好的回答,“若得小姐为妻,便再无所求。”
玉芙垂眼沉吟,语气冷如寒箭,“无论往后坎坷波折,遭遇困厄?”
这似是娇嗔的话语,此刻听起来颇有种让人芒刺在背之感,梁鹤行不知屏风后的少女是何意思,只能强撑着回答:“国公府鼎盛,梁家亦会护小姐周全。若当真有那一日,玠云定为小姐遮风挡雨,此生不渝。”
“知道了。”玉芙微微颔首,继续问,“梁公子身边可有什么通房丫头、侍妾?听闻许多人家的公子都有呢,但我哥哥们都没有……”
梁鹤行神色明显有异,清朗的声线听起来尤为涩然,“芙小姐多虑了,没有什么通房,玠云当向公子们看齐。”
到底是年轻,玉芙冷冷瞧着,顿了顿,才懒懒道:“公子的诚心我晓得了,今日就这样吧。”
目前的形势来看,与梁家结亲是最好的选择。
此事若是放在曾经十五岁的玉芙身上,不想嫁人只怕就只会耍赖和哭哭啼啼。
可她重生了,拥有二十五岁的心智,多年浸淫后宅,已学会如何不动声色地解决问题。
在绝对权势和父权面前,有一样是无法被打破的,那便是天命。
对于梁鹤行,萧国公倒没有因为他是白身而看不上,毕竟那厢做官做得再大,还能大过他去?
萧国公私下里与几个儿子也讨论过梁鹤行此人,二儿子一贯话不多,只听不说。小儿子略微跳脱些,说曾经与那梁鹤行打过几次交道,思维敏捷,言语得体,谦逊有礼,举手投足间颇有魏晋风范,是个浊世佳公子。
既如此,就只看玉芙的意思了。
见时机成熟,玉芙便不再拿乔,看着梁家送过来的那情真意切辞藻华丽的书信,含羞带怯地点了头。
快年关了,下了几场大雪,众人都说瑞雪兆丰年,玉芙的亲事也有了眉目,阖府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负责采买的管事脸上堆着笑,来问了多次芙小姐喜欢什么花样,喜欢什么料子。
玉芙倚在美人榻上,屋里烧着地龙闷得慌,便开着半扇窗子。
寒流扑面而来又被暖烘烘的热流冲了出去,窗外几丈高的栾树枝头堆积着一层薄雪,还未来得及掉落的绯红枝叶透着几分清凉的温柔。
她懒懒应付着多番问询,数着手指头算日子,若她没记错的话,再过三日,京郊的玉佛寺就有一场水陆法事,法事过后,玉佛寺会迎来他们未来的方丈。
那从吐蕃而来的密宗佛子的真实身份,怕是只有她知道。
玉芙习惯午后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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