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淮猛一回神,才发现原来人家根本没醒,只不过是说梦话罢了,正打算动作时又听见那醉鬼喊道:“催,催钱!”
什么钱?有人欠了他的钱吗?
沈清淮脚步一顿,又听得含糊说话声:“快,快给我把酒藏,藏好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点儿酒呢。”沈清淮心里哭笑不得,最后再回到床边,见人并无大碍,便大步走出门去。
等到他终于回到自个儿屋里头时,墨竹已然将熬好的药放在桌上,嘴里嘟囔道:“您再不回来,这汤药就要冷掉了。明明每日都是这个时候服用的。”
沈清淮笑笑,将汤药接过后一饮而尽,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问道:“你很讨厌他吗?”
“我……”小书童沉默片刻,嘟囔道,“我就是觉得他莽撞不知礼数,还没什么分寸感。”
沈清淮微一沉思,却露出不大赞同的神色:“燕十七侠肝义胆,武力高强。若真论起来,你我怕是皆不如他。”
“公子,您对他不会……”不知为何,墨竹的脸色有一点点古怪,须臾后骤然开口,但话说了一半,声音越来越轻,却是又不吭声了。
沈清淮抬头,“嗯”了一声,反问:“怎么了?方才没听清。”
“没事……”墨竹半蹑半嚅道,“那个,我先出去了。”
“嗯。”他颔首。
***
一个时辰后,县狱之中。
夜色已深,幽深的狱牢之中昏昏暗暗,寂静得可怕。一个青年男人正窝在木质床榻上,头发散乱,蜷缩着身体入眠。
忽然间,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道黑色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靴底发出“哒哒”的声响。
这动静虽然很轻,但还是足以让浅眠中的男人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见着两人后瞳孔骤锁,面色又是畏惧又是惊喜,忙不迭连滚带爬扑倒在地:“大人,草民草民拜见两位。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听话的很。我,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然而,身处在黑影中的那人不置一词,只是眼神朝身后人轻轻看了一眼,然后几不可察地微微抬了一下巴。
下一秒,黑影身后之人蓦地上前,附身慢慢靠近地上跪趴着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要去解他身上的拷链。
黑衣人声音低哑:“好好上路吧。”
原本俯首在地的男人顿时愣在原地。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面目却骤然扭曲——因为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已然扼住了他的喉咙,与此同时胸口被利刃穿过流出鲜血,过一会儿后头慢慢地垂了下来,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睁得很大。
竟是,悄无声息地死了……
***
第二日,叶昭醒来时,满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只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吃了酒,还与那姓沈的说了些什么话。太长时间没尝到这样的美酒,一时间不知不觉放纵了,真是大意大意。
她从床榻上猛一坐起来,赶忙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衣袍后施施然走了出去,望见不远处穿着浅灰长衫的小书童,打了个哈切,很是自然地招呼道:“小墨竹,你用过早膳了吗?”
“现在都已经过了辰时,还用什么早膳?”墨竹看她似乎不大顺眼,又嘟囔道,“今日公子打算去逛戏楼,你去不去?”
戏楼?有这等热闹为何不去?
叶昭笑笑:“好啊。”
半个时辰后。
戏台上声音悠悠,唱的那是一个缠绵婉转:“梁兄若是爱牡丹,与我一同把家还。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要摘也不难……”
南北两地方言本就不同,叶昭头一回听这曲儿,更是听不出几个字来,便问道:“这唱的是什么?”
“江南有名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沈清淮瞥她一眼,问道,“你喜欢听?”
叶昭老实回答:“虽说听不懂几个字,但听这唱功,看这身段也是极好的。”
沈清淮颔首。
一边的墨竹便说:“这出经典戏,连我都知道,你居然没听说过?”
“……”叶昭总不好告诉人家,自己小时候喜欢出去赛马滚沙子,偶尔看看兵书,更多的时间用来看那些侠士逮捕江洋大盗行侠仗义的话本子吧。
她也不跟这小书童计较,问道:“那就劳烦这位才高八斗的小公子跟我讲讲,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你……”墨竹总觉得这话不上不下的,悄悄瞥了眼自家少爷的神色,见其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才自顾自讲起来:“这出《梁山伯与祝英台》么,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二人的故事。祝英台身为闺阁女子,求学无果,只好想了个主意,瞒着父母女扮男装去书院,偏偏遇上了一个唤作梁山伯的书生。”
女扮男装?那也是巧了。
叶昭就捧场道:“然后呢?”
墨竹:“然后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同窗共读,情谊渐渐深厚,却不知彼此真实身份。后来祝英台被迫返乡,梁山伯前去到访,才得知真想,偏偏祝英台已经被父亲许配给太守之子马文才,眼看就要成亲。”
说到这里,戏台上的男子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叶昭一时间差点也被勾了魂去,追问道:“然后呢?她就真的嫁给马文才了?”
沈清淮突然接话道:“没有。”
叶昭目光疑惑,示意他继续往后讲。
沈清淮道:“梁山伯因相思成疾,不久病逝。祝英台出嫁途中,执意去他坟前祭奠,悲痛中她毅然跳入坟墓,不久后,墓中飞出一对彩蝶,相传便是他二人所化。”
听了这半晌,叶昭微微皱眉,问道:“那你说,这梁山伯到底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呢?要是他真的喜欢祝英台,又岂会在乎女子身份?”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梁山伯犹豫不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我是梁山伯,倘若真心认定一人,是男是女,是富是贫,又有何可计较?”
“再说了,那梁山伯既知晓祝英台身份心意,为何不前去求婚抢婚?私奔也总好过相思成疾,天涯两隔。”
“阁下高见倒是令人耳目一新。”沈清淮微一沉思,方才继续道,“只是那马文才是太守门第,梁山伯区区一介寒门书生,安敢以卵击石?再者,私生终身一事于女子名节有损,就算私奔成功,弃家族,受指摘,又岂是真心爱护之人所为?”
叶昭:“……”
名节,家族,父命,权势,财富。这短短几句话中,道尽人世底色,快意恩仇纵然好,却无往不受所拘泥。
她忽地觉得,那化蝶之举,带上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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