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媚面色一冷,心道:“你果然有事情隐瞒我!”罢了便说,“你只管说就是。”
沈风眠眼神颤抖,小心翼翼,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紧张:“那、那娘子先保证,绝不生我的气。”
为了探听真相,云媚不得不先做出保证:“好,我绝对不生你的气。”却恶狠狠地在心里说,“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和湛凤仪那家伙有牵扯,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沈风眠这才老实巴交地开了口:“其实我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杀了豹眼虎,但是他不让我和你说,还威胁我,如果我说了,就杀了我。”
云媚呼吸一滞,心潮澎湃,一时间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激动还是愤恨,一把紧攥住了沈风眠的手,急切追问:“是谁?你遇到的人是谁?”
沈风眠像是被吓到了似得,诚惶诚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我不认识他,也、也、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云媚继续追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我、我没看到……”沈风眠惶恐又歉然地说,“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一张黄金面具,腰间好像还别着一把黑色的扇子。”
果然是他!果然是湛凤仪!
云媚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目光飘忽复杂,胸膛起伏不定,心绪极为混乱,像是被埋进了透不过气的泥土中,又像是被抛向了万丈高空,既怨恨愤怒,又欣喜期待。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与他的再次见面吗?
她还想要再次见到他么?其实是不想再见的,但是……
“娘子!娘子!”
云媚那混乱的思绪被沈风眠的呼喊声打断了。云媚猝然回神,只见沈风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娘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云媚赶忙隐藏好了心事,旋即便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他!”
沈风眠当即面露惊讶:“娘子你竟认识那人?那人到底是谁?你们很熟么?”
“熟,可太熟了。”云媚冷笑,“我们曾数次交手,差一点点,我就能送他去见阎王了。”
沈风眠:“……”
云媚又咬着牙说:“他便是湛凤仪!”
“啊!原来就是他!”沈风眠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又诧异万分的神色,“可是、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娘子说的那般讨人嫌呀,他对娘子还蛮好的,蛮关心娘子的。”
云媚的内心猛然一慌,虽然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惊慌,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他、他哪里关心我了?你少信口雌黄!”
沈风眠蹙眉,困惑地说:“我没有信口雌黄。若是他不关心娘子的话,就不会询问我许多关于娘子的事情。”
云媚脱口而出:“他都问了些什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怕是会引起自己相公的怀疑,于是又急忙找补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沈风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天真无邪地说:“没有吧,我觉得他是真心关心娘子。”
云媚摆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冷然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他都问了点什么?”
沈风眠掰着手指头说:“他先问娘子的伤势如何了?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落下病根?还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他定会竭尽全力地替娘子疗伤。”
云媚的鼻子猛然一酸,却故作淡然:“还有呢?”
沈风眠:“还有就是询问娘子的近况,问娘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云媚:“你又是怎么回答他的?”
沈风眠:“照实回答呀。”
云媚:“……”真是个单纯的笨蛋,人家都这么冒昧的关心你的娘子了,你竟然还照实回答。
云媚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会觉得他这人很冒犯么?你的娘子,怎么能够轮得到他去关心?”
“不会。”沈风眠信誓旦旦,“他肯定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娘子,绝无肮脏念头,娘子莫要再继续误会他了,他是真心待你好,绝对没有瞧不起你。”
云媚心道:“就属你好糊弄!”罢了又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那都是他装出来的,故意装给你看的!”又斩钉截铁地告诫自己相公,“湛凤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十个你都玩不过一个他!”
沈风眠:“……”他怎么就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了?小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差劲?
云媚又冷冰冰地说:“他看似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和近况,实则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功力恢复了几成,以便日后对我下毒手!”
沈风眠:“……”
天地良心,他之所以会搬出“湛凤仪”,一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避免她会通过李二的话怀疑自己;二是想借机替自己澄清,想让她知道,湛凤仪从来没有瞧不起她,始终真心待她。
哪知她竟对他误会至此。
沈风眠简直糟心极了,不死心地咬了咬牙,继续替自己扭转形象:“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真心在意娘子,不然他也不可能从豹眼虎手底下把我救出来对不对?因为我是你的相公,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愿意救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关心你呀!”
云媚:“笨蛋!他那是救你么?他是想借刀杀人!”
沈风眠:“?”
云媚冷笑一声:“现在我已想通了一切,他看似是救了你,实则是为了陷害你。他故意杀害了豹眼虎,又教李二编造谎话并威胁李二,让李二去威虎寨构陷你,好借五虎的刀杀了你!”
沈风眠瞠目结舌:“……娘子、你、你不能、凭空想象、”
“你别不信!”云媚信誓旦旦地说,“他就是这种阴险毒辣之人!”
沈风眠真是要急疯了:“就算是他阴险毒辣,但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陷害我?他没有理由陷害我!”
云媚:“因为你是我相公,他又见不得我好,想让我刚新婚就守寡!不然他为何要威胁你不让你告诉我真相?就是怕我察觉出他的阴谋诡计!”
沈风眠:“……”
好、好好好。
沈风眠都要被气笑了,早日如此,还不如不搬出“湛凤仪”呢,现在不仅没有替自己洗刷冤屈,反而越描越黑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沈风眠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媚恨恨地说:“我迟早要杀了他!”
沈风眠不再接话了,闷闷不乐地赶着骡车,郁闷又忧愁。
云媚也没再说话,烦躁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其实在沈风眠提及“湛凤仪”这三个字之前,她是不烦躁的,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她的内心就兵荒马乱了起来。
在过去的某一段时光里,她和湛凤仪的关系有些微妙,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他们二人最多每隔半月就要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见上一面,每次见面还都相当的见不得人,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就是在废弃的古刹中,要么就是在广阔的江河湖海之上,竭尽全力地规避人烟,十足鬼祟,无限接近于、偷情。
但他们并没有偷情,每次见面之后,他们都很守规矩,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比赛打猎,就是在废弃的古刹中比试武功,要么就是泛舟于江河湖海之上,并肩欣赏明月共潮生的美景。
每次见面的时间也都不长,因为他们各有前程,短暂相聚之后就会各奔东西,但每次临别之前,都会约定下一次见面。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微妙的相处仅延续了短短半年就被现实打败了。
高贵的金枝玉叶不可能为了低贱的蝼蚁之辈长久驻足,蝼蚁之辈也有着自己不可逃避的血海深仇。
她也曾鼓足勇气主动向他奔赴而去,想要捅破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层微妙窗户纸,想舍弃一切随他而去,但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像是玩腻了一样,再也没有赴约。
她握着他送她的那枚蝴蝶玉佩,独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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