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灯光暗下来,秦晏鬼使神差跟到侧幕。
台上,唐思意在聚光灯下卡壳三秒,捏着稿子的手指微微发抖,突然把稿子对折塞进口袋:“各位老师,我想换个讲法——”
她举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城堡:“当我们给婴儿奶粉做广告时,其实是在建造一座童话城……”
秦晏看着严谨的教授们渐渐露出微笑,看着那个女孩眼睛亮得像是把整个银河系的星辰都偷偷藏进了瞳孔里。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无声敲打:
《人生计划书》
5.2019年11月7日,遇到一个在白板上画童话的姑娘。
备忘录最后一行小字在黑暗里幽幽发亮:
【她叫唐思意,C大广告系,喜欢橙色彩笔和画小太阳。】
那场高校论坛过后,“唐思意”三个字成了秦晏手机备忘录里最常出现的词组。
岁月在提案与比稿中悄然流转。
当他们在客户公司的比稿现场重逢时,秦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投影仪前的姑娘。
尽管她已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换上了利落的职业套装。
苏雁清正低声向客户介绍:“这是我们新锐文案唐思意……”
话音未落,投影仪突然跳闸。
会场陷入黑暗的刹那,秦晏看见她攥紧了讲稿,紧张的样子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抱、抱歉……”重新亮起的灯光下,她的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绯红。
可当PPT切换到第三页时,那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各位有没有想过,空调广告其实可以不用强调制冷?”
她突然举起手中的冰镇可乐,“就像这罐饮料,我们真正要贩卖的,从来不是零下5度的制冷参数。而是冰镇汽水碰到舌尖的瞬间,突然想起的童年暑假——”
她突然走向窗边拉开百叶窗,七月的阳光瀑布般倾泻而入。
“是外婆家老槐树下的竹摇椅,是知了声突然停住的午后,是井水里泡着的西瓜裂开第一道纹路时……”
转身时,她手里的可乐罐正巧接住一束阳光,“那种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的清凉感。”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秦晏看着她手舞足蹈地讲解创意,看着客户渐渐舒展的眉头,看着那些天马行空的点子像彩色气球般从她口中不断飘出。
二十三岁的唐思意依然会紧张到忘词,却也在用最本真的方式,证明着她从未改变的内核。
散会后,他在茶水间堵住了正在偷吃饼干的唐思意。
她慌忙擦掉嘴角的饼干渣,捂着鼓起的腮帮子看着他。
“你的童话城堡,现在可以盖得更大了。”
唐思意瞪圆的眼睛里,倒映着秦晏温柔的笑脸。
这一刻他终于确信,当年在消防通道写下的《人生计划书》,终于等到了最完美的落款。
“和志趣相投的人成家【刘诗雯?】”被删得干干净净。
新起一行,他郑重其事地写下:
4.允许计划外的人生发生(比如喜欢总在白板上画创意的姑娘)
他看着她怔愣的表情,忍不住轻笑:“怎么,不记得我了?评委助理。”
唐思意眨了眨眼,记忆突然回笼:“啊!你是那个帮我捡稿子的——”
她猛地捂住嘴,饼干屑从指缝漏下。
那时候她太着急了,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帮她捡了稿子,却不记得那个人就是眼前的人。
“三年前你在白板上画的城堡,我至今记得。”他顿了顿,“而现在,你的创意比当年更让人移不开眼。”
唐思意的耳尖瞬间红透,和当年那个在台上临时改方案的女孩如出一辙。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闷闷的:“你……一直记得啊?”
“嗯。”秦晏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画的童话,很有意思。”
唐思意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
“不是……”梁卓指间的香烟突然停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地上:“你第一次见唐思意就惦记上了人家了?那会儿你不是成天给刘诗雯送早餐吗?”
秦晏掸了掸烟灰,猩红的火星在昏暗的露台上明灭:“第一次见到她,只是记住‘唐思意’这三个字。”
吐出的烟圈缓缓消散在夜色中的冷气里。
“真正栽进去,是三年后在青年创意大赛的评委席上。”
27岁的秦晏看着台上23岁的唐思意。
她穿着显大的西装外套,发言时紧紧地捏着讲稿边缘,但说到创意核心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在那之前,我和诗雯早说开了。”秦晏把烟头按灭烟灰缸里,碾转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劲,“学生时代确实暧昧过,但最后谁都没迈出‘在一起’那一步。”
梁卓吐着烟圈笑出声:“所以是……”
“我们试过约会。”秦晏突然勾起嘴角,“结果发现当战友比当恋人痛快多了。”
他摸出打火机,金属盖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响,“诗雯说我们就像两颗哑弹,看着唬人,其实根本擦不出火花。”
“23岁的唐思意……”
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
梁卓掸了掸烟灰,忽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唐思意的场景。
是她面试时的表现,然后是创界年末的复盘会上。
凌晨两点的写字楼只剩她工位还亮着灯。
玻璃隔断后,唐思意正用纸巾按着发红的眼角,右手却固执地握着鼠标修改PPT动画路径。
显示器的冷光映着她素净的脸,没涂口红的唇被咬出一排牙印。
“第几次了?”他当时问路过的苏雁清。
“这周第三次。”创意总监晃着咖啡杯,“其实方案已经够A级水准了。”
“那还折腾什么?放人家回家吧。”
苏雁清说:“我觉得她还可以做得更好。”
后来,梁卓在茶水间遇见过她。
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西装外套,垫脚够柜顶的咖啡罐时,露出后腰一小截肌肤,白得能看清脊椎骨的形状。
被撞见窘态时,她立刻绷直后背,用公式化的微笑掩饰局促:“梁总好。”
烟灰缸里积了三四枚烟蒂,梁卓才惊觉自己竟回忆了这么多细节。
夜风卷着烟雾掠过他脸庞,恍惚间又看见那年圣诞派对,所有人都在狂欢时,唯独她躲在阳台核对流程表,冻红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不断划动。
确实好看。他对着虚空喃喃,但不是那种带刺的玫瑰。
更像是……像是他庭院里那株白茶,乍看平淡,却在雪天里开得最倔强。
最后一口烟吸得太急,呛得他眼眶发热。
梁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
就像收藏家路过古董店时,因为嫌弃青花瓷不够艳丽,却忘了素胚勾勒的才是传世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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