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梁卓倚着路灯抽烟。
唐思意等秦晏睡熟后轻手轻脚地下车，打算给他买醒酒药，夜风立刻卷着刺鼻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连打三个喷嚏。
“抱歉，梁总。”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声音闷在夜风里。
梁卓不知道她这声抱歉的缘由，弹了弹烟灰，灯光明灭间映出他探究的目光。
他一想起方才车内发生的事情，一肚子火气，忍住了内心的咆哮，不耐道：“你们到底断干净了没？”
唐思意的发丝被风吹乱，点点头又摇摇头。
烟圈在他们之间扭曲升腾，如同她理不清的心绪。
“我认识他十几年了，”梁卓狠狠吸了一口，烟头指着她，“我从不知道他喜欢一个人时，会是这副......”
失控到狼狈的模样！
他和很多女人交往过，却从没有一个能让他记住对方喝咖啡要不要加糖。
感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场点到即止的社交游戏，合则聚，不合则散，就像更换季度的西装，得体、考究，却从不留恋。
可秦晏不一样。
那个在商战上杀伐决断、创意惊艳全球的男人，谈起恋爱来，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去。
他爱得热烈、爱得莽撞，甚至爱得有些狼狈。
可偏偏就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真心，让梁卓第一次感到震撼。
原来真的会有人会这样爱另一个人，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不是点到即止的暧昧，而是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撞上去。
真是疯了！他盯着自己皮鞋上溅落的烟灰，第一次对“爱情”这个虚无缥缈的词产生了具象化的认知。
那种能让人抛却理智的狂热，那种甘愿卑微的执着，都是他三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情绪。
他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唐思意，影子被拉得很长。
唐思意没注意也无心注意梁卓变幻莫测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个情场老手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认知颠覆。
可她知道，原来秦晏对她的深情是这样的滚烫。
烫到她开始怀疑，自己这颗在职场浸淫多年早已冷硬的心，是否配得上他毫无保留的炽热。
夜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她那颗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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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的目光在唐思意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件被低估的藏品。
他看着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惊觉自己竟能准确说出她入职的年月。
三年零四个月，比记住任何一任女友的生日都要清晰。
他还记得方案被否决或是被苏雁清骂时，会躲在洗手间待足十分钟才肯出来；
电脑桌面是莫奈的睡莲，屏保却设置成“今天你努力了吗”的土味励志语；
……
这些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闪回，让梁卓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并非不够耀眼，只是她的光芒太过特别，像月光，在人最不经意时，悄然照进心底。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背叛了他的理智，将有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镌刻在记忆深处的？
或许是在某个加班的深夜，被她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的样子吸引；
或许是在某次方案被否时，被她咬着笔杆重新构思的倔强打动；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总能在所有人都妥协时，依然固执地坚持着那些看似不可能的想法。
最可怕的是，他竟对此毫无察觉，直到今夜，他看到秦晏吻她，他气得想发狂。
夜风吹散了他指间的烟灰，也吹乱了他一贯游刃有余的认知。
他喜欢上了唐思意？
梁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刺痛了神经，烦躁地转了一圈后，突然逼近唐思意，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这样死心塌地？”
唐思意紧抿着唇退了两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还是说，”梁卓突然扬起讥诮的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衬衫领口，“你床上......”
“梁卓！”唐思意声音陡然拔高，耳尖因为愤怒泛起血色。
他怎可以如此口无遮拦！
梁卓被她眼中的怒意烫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狼狈地别开脸，喉结滚动着咽下更多伤人的话。
远处便利店的光牌明明灭灭，照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可真够可笑的！
指尖的烟即将燃尽时，他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
路灯昏黄，街道空旷，连个垃圾桶的影子都没有。
他习惯性地抬脚，准备把烟蒂碾灭在脚下。
“给我吧。”
梁卓挑眉，烟蒂悬在半空，一缕残烟袅袅升起。
他看着她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巾，接过那截烟头。
“药店前面有垃圾桶，我要给秦晏买醒酒药。”她简短地解释，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药店。
梁卓望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这女人——分手了还管前男友的闲事，现在连个烟头都要较真？
可当唐思意慢慢走回来的身影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秦晏那家伙，大概就是被她这种近乎偏执的温柔给驯服的。
无论是工作上为一个创意较真到深夜的模样，还是此刻连个烟头都要妥善处理的固执。
就像清泉，看似温软，却能在最坚硬的石头上凿出痕迹。
风吹乱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也吹散了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伪装。
胸口泛起的那一团团躁动在血液里横冲直撞。
“操！”喉结重重滚动，他终于认清那个早就呼之欲出的真相。
他——梁卓居然对兄弟的女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唐思意拎着醒酒药的塑料袋站在三步之外，看着梁卓突然抬脚狠踹路灯杆，晃动的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想起那些被他一怒之下开除的女下属。
谁招惹他这么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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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把他们送到秦晏公寓就走了。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他突然伸手按住按钮。
“唐组长……”夜风从走廊的窗户灌进来，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唐思意侧过身，对上他的视线，眼底带着冷意。
“你向来是个聪明人。”他唇角微勾，“有些选择，做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话音落下，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他的身影吞没在缝隙里。
唐思意站在门口，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久久未动。
他是在警告她，如果她和秦晏死灰复燃，他会把她踢出公司。
她攥紧了手中的药袋，一股闷气憋在心里，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唐思意转身时，秦晏还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她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在触碰的瞬间被狠狠攫住。
秦晏缓缓睁眼，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一个旋转，将她压在身下。
唐思意的心里扑通狂跳，震惊地望着他，“你是没睡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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