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着朝霞,太阳缓缓升起。
户部交由衙门转送来的尸体,一路抬进姜家。
若说蓬荜生辉,如此景象着实太不合适,可实在人潮拥挤。
长长队伍从姜家门口一直到刑场,围观的人把路堵得密不透风,林文忠想进姜家看一眼都格外困难。
林文忠担忧地回头看了眼余怀之,“大人,您放心,马桥一直跟在姜姑娘身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碎尸案从一开始,逐渐演变到现在,举国震惊的朝廷重臣分尸敛财,才短短一年,可查出涉及人数,却出奇庞大。这样在黑暗中悄无声息进行的恐怖行为,不知发生了多少年,才会有如此之多可怜人受害。
赵桂兰从天不亮就出了家门往姜家赶,可惜赶到时,人已经排到了刑场周围。任她如何往前挤,也不过是从左边挤到右边,刚超过前一个紧接着又被旁边的人给挤回去。
她满头大汗,实在挤不过那些个年轻气盛的爷们,挤来挤去累得满头大汗,转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赵桂兰直接仰头大哭起来。
“我要看看里边有没有我爷们!”
她的哭声被推搡和熙攘掩盖,远处的人只当人群中有人踩了谁的脚,有人撞了谁的头而在争吵。
林文忠还一股挤得头破血流也要走进姜家的架势。
余怀之无声叹了口气,薅着他的衣领把他从人群中拽了出去。
“余大人?”
林文忠气喘吁吁。
余怀之命李文忠从衙门增派些衙役来,“维持好秩序,做好安全保障,另外调两名衙役,在姜家小巷口摆一张桌子,让家中曾有失踪人口的家属在旁登记。”
“告诉围观的所有百姓,送至姜家的死者,都是户部已确定其身份的,若有情况,会有衙役上门通知。另外,劝说他们尽量不要在此长久围观,以免高温中暑。”余怀之顿了顿,看着刑场不远处接连跑来的百姓,他交代林文忠,“抓紧去办!”
林文忠得令离开,余怀之左右环视,目光严肃心中不安。
接近晌午时,附近围观的百姓,因酷暑散去大半,可依旧还有不少人。
守在小巷口的衙役,久久不见有人上前登记,便起身走进人群,不厌其烦一个个挨着过问。
姜家__
姜恩生从清早睁开眼,一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眼下气温实在太高,她清理好的伤口处,不等她缝完一半,剩余另一半就有变恶的情况。
于是她只好重新清理,然后消毒继续缝补。
今早一共送来三具尸体,缝补程度只有她手头上正在缝补的那名壮男需要费些力气,另外两个缺少部分相对比较容易下手。
本来马桥在一旁心急却又无从下手,可没过多久,事就找上他了。
因腥味浓重刺鼻,加上今日酷暑天气,招来不少蚊虫,这些源源不断的蚊虫,真叫他一身功夫无处用,只能用脚踩或者用手拍,尽量保证到飞虫不会影响姜恩生的缝补,又要保证自己驱赶蚊虫时不会影响到她。
半天下来,耳边是停留在门外的嘈杂声,不停挥动的手臂酸得不行,可他感觉自己憋在身体里的劲都还没往外发,但就是累的不行。
他来之前,余大人交代过,说姜姑娘缝补的时候,不要在一旁废话。
他当时并未多想,只是本能换位思考,自己在暗中调查事情时,偶然碰见皇上身边的暗卫跟他打招呼,他会二话不说当即把人揍一顿。
但是现在……
马桥看看不苟言笑认真缝补的姜姑娘,又看看躺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尸体,余光再跟随着即将飞向尸体上的飞虫,实在憋不住了。
马桥蹲在姜恩生旁边,“姜姑娘,以前这种情况发生过吗?”
姜恩生目不转睛,手上缝补速度也没停,“你指哪种情况?”
得到回话,马桥一惊,随后心底不由开始雀跃,“大人交代我,不许跟你搭话,说会影响你。”
姜恩生轻笑了声,紧皱的眉心也因此得到几分缓解,“原本是这样,现在外面声音可比你说话声嘈杂多了。”
她在末位打个死结,然后搬起凳子坐到尸体双脚边上。
“你这么跟我说说话,反倒更好些。”
马桥可真太高兴了,连驱赶飞虫的手臂都变得有情感了。
“姜姑娘你不早说,这大半天都快给我憋疯了!”
姜恩生抽取一根新线,看到马桥不停地来回驱赶蚊虫,她深表歉意地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
“什么?”
马桥回头,意外对上姜恩生的眼睛。
“应该准备些驱虫草的。”姜恩生边说手上边在线头打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不过她从清早坐下开始缝补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被蚊子叮过,想来必定是马桥格外用心尽心的缘故。
马桥摆摆手说没关系,“正好我有事可干呢!”他嘻嘻一笑,“啪”地一下在空中拍死一只蚊子,“我刚还想问,之前你们缝补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这种讨厌的东西吗?”
姜恩生摇头,然后继续低头开始缝补,“夜里风凉,一般不会像现在这么多,而且,往年这种季节,需要缝补的尸体也不多。即便是有,大多也都是家属发现死者死亡后,当即喊我们上门去缝补。”
“每年只有秋后那段时间,相对来说生意比较好。”姜恩生说。
马桥刚要脱口而出为何是秋后,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嘿嘿一笑,“皇上下旨斩杀的罪臣大都是秋后斩首。”
姜恩生没否认,“嗯。”
这回换成马桥叹气了。
“可惜咱们先皇以慈悲为怀,很少下旨判死刑。”马桥有些伤感,望着姜恩生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疼,“这些年来,你与姜老先生的生意也很难做吧?”
皇帝的大慈大悲,被赵仲恒这样有心之人利用,才酿成现如今这般,无数性命被折磨残害。
后来还碰到与醉春楼暗中勾结揽生意,用真人皮缝补尸体的钱狗子,他们这些踏实做事的生活,无意雪上加霜。
从前的日子,相较于当下,好像确实苦了些,可那会儿有爹在,她什么事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什么。
“嗯。”姜恩生语气很轻,“所以当初你们余大人上门找我,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想着,待事情结束,有了圣上御笔赏赐的牌匾,那多威风。
只要有了口碑,就不用再四处奔波,受尽白眼。
马桥偏头望向姜恩生。
听她说到这句话,他心里有种千帆过尽后的平静,好像一切尘埃落定,静等花开的幸福。
不知怎地,马桥眼眶忽然有些发酸。
他吸了吸鼻子,眼底多了几分柔情,“幸亏当时你应了大人,否则鹤云庭的当家主母,我们这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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