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祾最后一次同晋王姬秉白,不,是同太子的旧部联系,是在荆台鼎鼎有名的花楼——醉花阴里。
太子殿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各地都设有据点,在荆台的偏是一座花楼,也不知此处究竟是何时被他收入了囊中。
因着公事,赵祾从前数次进出这里,但每次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暗中拥立晋王的条件是放赵氏的人悉数回归白身,晋王殿下是信守承诺之人,如今赵氏已与朝堂基本无甚瓜葛,但总归有些尾巴需要接洽处理,因此赵祾偶尔还会与殿下的旧部有所联系。
今次总算是能收尾了。
想到这里,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提步迈进了醉花阴。
打理醉花阴的人名叫绢娘,她做的不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些皮肉生意,这个瞧不出年纪,又几乎算得上妖媚的女子其实是太子安插在沱郡的暗桩之一,专替那位深不见底的殿下打探情报、传递见不得光的御令。
绢娘见有新客,立刻笑着迎了上来:“‘人在翠阴中,欲觅残春。’赵大人,别来无恙?”
“‘劝君对客杯须覆’。”赵祾换上了礼貌的笑容,对出下半句暗号。
绢娘听闻,笑得眯起了眼:“请随我来。”
她引着赵祾向后院走去,又绕过假山布景,许是觉得沉寂,绢娘忍不住道:“赵大人面上的笑容看起来真是敷衍,姑娘们同我抱怨了好几次,说您分明长了这样一张俊朗的脸,却如此不解风情。虽然楼里也有姑娘就喜欢您这样的……但今个儿您可不能再这样不假辞色了。”
赵祾没接她的话,反而道:“早就不是赵大人了。”
绢娘“哎呀”了一声,笑声娇俏:“是绢娘考虑不周了,赵家主。”
赵祾没再回复。很久之前见到绢娘的第一眼,他便觉得此人像是毒蛇一般,虽瞧起来艳丽,但稍一松懈,就随时可能会被反咬一口,所以二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能够直属于那位殿下的暗桩,必定异于常人,这女子太过精明,出身风尘,却能凭一己之力走到如今这步,已经像是妖怪了。
待各项事情谈妥,已是几个时辰之后,正事已聊完,楼里照例唤了几个女子来服侍诸位大人。
赵祾见状,便如往常一般告辞了,才出了屋子,就见一直候在门外的赵宣神色有些异样。他以眼神询问,赵宣立刻压低声音快速道:“主子事情说完了?属下方才在前院见到了女扮男装的赵姝,本觉奇怪,但她不欲吐露实情。几番询问之下得知……夫人此时正在前院。”
赵祾只觉得全身血气逆流,深吸了口气才道:“怀柔今日不是去了医馆吗?”
“赵姝说,夫人本来是在医馆,但中途出来了一阵,不知怎么,撞见您进了醉花阴,就乔装跟了过来。这里是联络点的事赵姝也不知情,夫人恐怕误会了……”
赵祾察觉自己恐怕声音都有些变了:“她在哪里?”
“前院二楼拐角的房间,赵姝正守着,应该还未离开。”
赵祾提步就走,赵宣忙跟上。到了前院的二楼,果然见赵姝立在门口。
看见赵祾的一瞬间,她的面色有几分古怪,赵祾明晃晃见着了她眼中的谴责之意,但她还是老实地行了礼:“主子。”
赵祾推开门来,却见着了未曾想过的场面。里面只有两个人,绢娘正拧了帕子想替美人榻上昏睡的怀柔擦脸。
赵祾突地想起此前因为忌惮,专程派人查探过此人,调查的某封密信里写过:闻说绢娘私下极其厌恶男子,喜与女子亲近,常做调笑之语。
虽则当时密信的措辞委婉,但赵祾清楚,确实就是那个意思。这一类的事情其实并不鲜见,他原本无意关注他人私事,但放在此时来看却是令人感到心烦意乱。
“啊呀,家主怎么急匆匆地赶来了这里?莫不是事情聊得不顺?”绢娘故作惊讶地问,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难不成是因为尊夫人?醉花阴在疫病时得过夫人照顾,因此她才进楼里,我就认了出来。您莫要担心,夫人一直由绢娘好好看顾着,只是不胜酒力,所以睡下了。我正欲差人寻家主过来呢。”
赵祾还从未听怀柔听过这段过往,难得变了脸色,说话也不再客气:“你给她喝了什么?”
怀柔酒量并不差,往日里也不会在外间喝醉,只是既然同绢娘有过旧故,恐怕推脱不得,又被这人甜言蜜语地一哄,尝了些什么。她从未涉足过风尘之地,就算有警醒之心,也不晓得他们有的是这些手段。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绢娘识相地让开,只见赵祾把手搭在睡着的那人腕上。他并不如医师那样会号脉,但动用内力也多少能查探出一些,怀柔的脉象平稳,确实只是睡着了,赵祾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只是普通的茶汤而已,尊夫人并未饮多少。里面么,加了点‘醉仙’罢了,家主应当很熟悉此药吧?当初我就奇怪,荆台赵氏一向不善用药,怎么殿下所需的奇药大半都是你呈上的。”绢娘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怀柔,眼中笑意更浓,“后来转而一想,百丈谷的二姑娘,医圣大人唯一的弟子可就是你的枕边人。我再派人一问,尊夫人的身体虽然不适合习武,练不了什么内功,但打小就聪慧异常,只是安于谷中,所以未曾显名。后来沱郡出了那样的事情,旁人都道夫人简直有如天降一般,殊不知早就有迹可循了,只是家主金屋藏娇。”
听到她说的话,赵祾神色又变了变,“醉仙”是当初他让怀柔配的方子,算不得毒药,但若是服下,便会小睡片刻,醒来之后人便似醉了一样,头重脚轻,飘飘欲仙,有问必答。因其无色无味,所以防不胜防,在醉花阴这样的花柳之地,可以说是物尽其用,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怀柔自己也会中招。
赵祾放下心来,叹了口气:“你不必想着套话,怀柔与此事全无关系,她只是为我配药而已。”
既然赵祾不准备追究,她也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了:“看来外间的传闻乃是真的,尊夫人是您的致命软肋。”她以扇掩面,语气变得森然了不少,“有软肋是好事,咱们上头那位最见不得人无欲无求。若是你完美无缺,他反而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试探打压,帝王心术,最讲究制衡。想来家主也明白,此后也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这是自然。”
方才一番话,恐是太子命她说的。警告完后,绢娘又恢复了惯常的嬉笑语调:“呀,那我楼里的姑娘们可真是惨了,一片春心只能付与海棠。没曾想赵氏竟真是一根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
赵祾没接话,只将绢娘与怀柔隔开,淡淡以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绢娘打着扇子笑语:“真是的,我这里是正经花楼,不做贩卖人口的生意。我虽喜欢漂亮姑娘,但也不知家主是担哪门子心,还怕我把夫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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