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砚不觉得自己的神识比剑宗的长老们强多少。
他们都无法发觉的系统会被她注意到,许是因为曾经绑定过,沾染了她的气息,所以她能听见系统的声音,但听不到君轻离这个宿主的话。
不过,系统为什么会找上君轻离?还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又或者,它和背后之人本来的目标就是她?
少女用手支着下巴,眉眼含笑,手上的筷子如常地夹着菜,缓缓放入自己口中。
唔,有点意思。
时空这两个字常常被放在一起使用,但时间是时间,空间是空间。
系统带着她从现代来到浮华界,属于穿梭空间,又怎知它不能操控时间?
不,准确说应该是它背后的势力在操控时空。
时空管理?好大的口气。
如果说君轻离不是这个时间点的君轻离,那么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
君轻离的反应又告诉她,她似乎一直存在于他的认知中,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并没有类似于陌生和惊讶的情绪。
除非君轻离演技惊人,表现出来的反应和情绪全部作伪,寒砚不觉得他有这个必要。
至于系统还活着,寒砚并不意外。
让死人复生,话本成真,本身就是堪比神明的能力。
她一次杀不死,很正常。
但第二次,可就未必了。
寒砚垂下眼帘,“仙君为何要做这些?”
心中藏着事的君轻离啊了声,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算是扶光峰的欢迎仪式,每逢新弟子入门,长者都会以寒池中的螭鲤招待,大意就是,用了扶光峰的食物以后就是扶光峰的人了……”
寒砚没想到是这么个说法,噗嗤笑出声。
君轻离无奈道:“当初师尊不通厨艺,我入门时亦是自己动的手。”
寒砚想到什么,咬着筷子,“听说魔尊和仙君您师出同门……弟子一时好奇,仙君若是觉得不能说也无妨。”
明明她才是晚辈,可这话一出口,却仿佛是她大度不跟他计较一样。
君轻离没在意这些细节,他本身话不多,被寒砚一问,难得起了两分谈性,不禁摇头轻笑:“比起修行,世人总是更关注这些与自己无关的琐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寒砚心道,凡夫俗子爱吃点瓜怎么了,他们可没到他这个无欲无求,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的地步。
正如君轻离所说,他并不在意那些被世人当做所谓秘辛的往事。
而且大家私底下聊得热火朝天,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镜修竹确实是我师弟,他是师尊从外面捡回来的,人魔混血,生性乖张。他的父亲是上一任的魔君,母亲是个普通修士,据说是被魔君欺骗生下了他。除了师尊,他一贯不服管教,没少给宗门惹事。”
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没有厌恶也没有怀恋,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他入门时,师尊提了嘴这个旧例,他自己去抓了条螭鲤,却因修为太低,险些被冻死在寒池旁。那寒气非同寻常,他身体又差,抢救了好一段时间。师尊让我教导他习剑,他也不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后来忙起来,多年后再见面,他魔君之子的身份暴露,我奉命将他带回宗门,废去修为关押在水牢中。师尊怜他无辜,有意保他性命,和仙门之人几番周旋,但……”
说到此,他神色微冷,“魔就是如此,大多不知感恩,毫无人性,他打伤了看守水牢的弟子,跟着魔君的人去了魔界,途中还伤及无辜。”
“你要记住我的话,不可轻信魔族的花言巧语,尽管其中也有为善者,但太过稀少,这样的魔很难在魔界中生存……咳咳。”
君轻离脸上还残留着几分苍白,显然在天炁境中受的伤还没好,平复下来后继续道:
“之后,镜修竹杀魔君、掌魔界,残害浮生仙宗大弟子,自号浮生魔尊。你日后见了他,切莫将他当做师叔看待,他不会对仙门的人手下留情,包括你我。”
“好的,师尊。”
巧了,她也不会对人敢招惹她的人手下留情。
……
扶光峰的生活十分平淡,君轻离又带着她熟悉了遍环境后,给她安排了之后的修行任务,她只需要老老实实照做就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和他待在一起,寒砚不好将师无故放出来,也不能再折腾自己的小众爱好。
寒砚照常晨练时,君轻离坐在一旁,偶尔开口纠正她的错误。
他忽地问了她一句话。
“为何不学剑?”
寒砚刚好结束,将束在腰间的裙摆放下,坐到他对面,准备开始练习画符。
她并未多加犹豫,“师尊不会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你如何肯定我不想知道?”
君轻离盯紧她的表情,很挫败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上一世,他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是这般回他,可他至死也不曾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因为她从未真正地信任自己。
难过谈不上,但难免会有些失落。
“哎呀……”
她挪过来,坐到他身边,撒娇般扯了扯他的衣袖,“师尊都已经是这世间最强的剑修了,我再怎么努力也越不过师尊去,何必还要死磕剑术,大道千千万万,我只想学自己喜欢的,师尊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问归问,语气和表情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身处剑宗却不学剑,你会错失很多机缘。”他长叹一口气,“算了,我教现在的你还是够的。”
寒砚乐了,打趣他道:“什么叫现在的我,师尊是觉得日后教我就不行了?”
君轻离没反驳她的话,“术业有专攻,我该带你去多认识些人,若是你学其他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们。”
寒砚心道有些东西她敢问,别人也未必敢答啊。
君轻离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扶光峰的结界,神识一扫,竟然还是他认识的弟子。
“阿砚,逍云座下的那个小辈找你。”
“裴涣?”
君轻离点头。
果然下一刻,寒砚放在乾坤袋中的通讯玉简上,就亮起了裴涣二字。
寒砚将玉简拿出来,“找我什么事?”
玉简中响起裴涣的声音,“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先下山来。”
维持玉简需要不少灵力,对方很快掐断了传音。
寒砚:……并不想动。
“师尊,那我就先下去了。”
君轻离颔首,“注意安全。”
虽然不知道在自己宗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但寒砚还是好好答应了声。
下山路上。
这些天憋惨了的师无故爬上寒砚肩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寒砚在想别的事,任由他一边说,一边瞎蹦跶踩着她的头发。
师无故见她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终于忍无可忍,扯了下她的头发。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寒砚吃痛,侧首用额头撞了他一下,恶狠狠道:“你最好要说点有用的。”
“你的身体,要坏了。”
师无故语气沉重。
因为与寒砚建立了联系的缘故,他比任何人,甚至她那个仙君师父都还要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他不明白,为什么年仅十八的骨龄,身体虚弱成这样,眼瞧着就要活不过一年。
师无故自认还算有些见识,但也完全看不出她身体的病因。
寒砚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就这?”
“以你现在不上不下的筑基修为,身体被毁你也就彻底死了,魂飞魄散,意识泯灭,连夺舍的机会都没有。”
筑基修士的魂魄太过脆弱,几乎与凡人无异。
寒砚鄙夷道:“我好歹是个正道修士,怎么可能做夺舍那种事?”
师无故被她气个半死,“你是不是关心的点错了?我是让你去夺舍吗?我是说你修为低得没眼看,一旦身躯毁去连其他生路都没有!”
“不,不对!你才不会死。”
他想起什么,又改口,“是因为你身体内那股奇怪的力量?不管如何,你身体的破损一日胜过一日,你撑不了多久,我劝你早做打算。”
“坏了就坏了……”
师无故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平静下来,咬牙:“你死得轻松,我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寒砚如今是他的主人,她死了,作为傀儡他也得跟着灰飞烟灭,除非她主动解除联系,不过这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还以为你是在关心我呢,真是让人伤心。”
师无故一阵恶寒,“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你说错了,不是我误解,而是你有什么误解。”
寒砚笑吟吟道:“我一个修士,临死前还能带走一个魔界长老,那是要流芳百世的。”
和她待了一段时间,差点忘记她是仙门中人的师无故顿时心凉了半截。
缩在她袖子里,当场自闭。
寒砚被他的反应逗得放声大笑。
很快,寒砚见到站在山脚结界外,身姿挺拔的少年。
如一颗小白杨,青涩又笔直。
他手指散漫地敲着剑柄,光影落在身上,柔和了身上过于锋锐的气场。
听见动静,扭头望向寒砚。
寒砚穿过结界,“现在可以说了吧。”
裴涣不自觉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剑,这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我来找你,是为了苍穹塔的后续处理事宜。”
寒砚险些以为他在说笑。
这都多少天了,还能有什么需要她去帮忙?
“连溪长老出塔当天,就提着剑去魔界了。”说到这件事,裴涣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同情道:“常师兄一个人处理仰止峰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快忙疯了。”
“苍穹塔此次受损严重,长老们还在商讨如何修补,后续可能需要仙君出手。我来找你,是为了处理那些魔气入体的妖族,魔气不除,它们难以活命,年轻弟子中你的清心诀修得最好。”
他抓紧她的手腕,眼底带着几分警告,“你这次别想浑水摸鱼,清心诀而已,并不会损害身体。”
以前每次和她一起出任务,这人都借着身体不好,将所有事都推给他。
他和寒砚几乎是前后脚入门,平时修行都在一起,他自认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她,并不觉得她是个需要被人小心呵护的瓷娃娃。
寒砚挣脱开他的手,细长秀气的眉皱紧。
她……清心诀修得好?有这么回事?
寒砚在记忆里好一阵搜索,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剑宗传统,弟子筑基后就可以申请外出历练,当初寒砚晚裴涣两年筑基,唯一主动申请的那一次,好巧不巧就是裴涣和见水峰的裴初弦长老带队。
裴初弦和裴涣都出自裴氏皇族。
真要说起来,对方还是裴涣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姑奶奶,不过修士离家多年,早已不剩几分感情,仅留的一分最多让她随手照拂下裴涣。
扯远了,重点是他们历练途中遇见了个刚入魔不久还未来得及伤人的妖。
那只妖修为深厚,被制服后,一时间体内魔气难以拔除,剑宗众人本打算将其带去禅宗处置。
禅宗那群和尚最擅长这些。
但那妖被控制住后,每晚被魔气折磨得死去活来,嚎个不停,寒砚烦不胜烦,干脆取走了那只妖的魔气,再加上武力威胁,那妖才勉强安静下来。
入魔的生物没有理智,想让它安静下来,要么取走魔气,要么直接杀了,两者对于寒砚而言都不过动动手指的问题。
第二天剑宗众人一问起,她就随口扯了个清心诀当借口。
清心诀是基础法术,但所谓大道至简,要完全掌握也不容易,尤其他们还是剑修,精通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误会就这样美美地产生了。
裴涣见她皱眉,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解释:“塔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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