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峰高耸入云,一只体型庞大的白鹤自重天而来,缓缓降落在众人面前。
“仙尊到——”
白发白衣的仙尊驾鹤而来,他脸上蒙着白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眉目,眸中如冰雪覆盖,未染红尘,不见半点喜怒颜色。
今日是青霄宗三年一度的开山之日,前来拜师的人数不胜数,内门弟子的名额有限,有天赋的好苗子早就被选走了,剩下的人通过试炼可以成为青霄宗的外门弟子。
元南渡来得迟,他对收徒没兴趣,只是耐不住掌门师兄唠叨,所以才答应代他前来走个过场。
“元师叔可有看中的人?”
元南渡摆摆手,在主位上落座:“直接开始试炼吧。”
“是。”
剩下的人大多都没有灵根,为了公平起见,试炼偏重于问心。
修行只有天赋和机缘不够,还得心志坚韧。心性上乘者未必不能补全先天缺陷,逆天改命创造奇迹,毕竟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问心试炼一共有九关,其中煎熬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就算是青霄宗的内门弟子大多也只能通过五关。
至今为止,闯过九关试炼的唯有一人——三岁入道,七岁修出双灵根,十五岁问道青霄无人可及,二十二岁就在斩苍云盛会上以一当百,一战成名。
只有元南渡,青霄宗的元南渡,修仙界鲜少能被称为仙尊的人。
试炼开始一刻钟就有过半数人放弃,随着时间的流逝,坚持的人越来越少。
今年坚持到第三关的人比往年多,一只手数不过来,元南渡来了点兴致,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在看到角落里闭目咬牙的总角小儿时,忍不住顿了顿。
个头不高的小孩,只到其他人腰间,好似误打误撞进了仙门,格格不入。
过了三关试炼就可以留下,元南渡阻止了前去叫停的弟子:“再等等。”
第四关,第五关。
越往下试炼越难,元南渡至今还记得问心时的痛苦煎熬,论迹不论心可称君子,若连心都要论断一番,世间难有完人。
赤子难寻,恶鬼惧死,即便是他,也是在十五岁时才勉强过了最后一关。
第六关,第七关。
场上只剩下一人。
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师叔,他……”
元南渡站起身,古井无波的眼眸泛起涟漪。
师兄,这就是你今日非要我来的原因吗?
因果难解,天命不渡,这些年来他的境界一直没有再进一步。
他的师兄,青霄宗宗主江上寒启乾坤大卦,为他卜前路何去何从,最后此卦应劫,劫应在一人身上。
心念一动,万物静止,元南渡走下高台,一步一步,周遭景物逐渐变换,明媚骄阳已被茫茫大雪所覆盖。
他进入了问心试炼之中。
“你不怕吗?”
每个人的试炼都不同,在这方天地中大雪纷飞,地下又有岩浆万重,冰火煎熬,孩童狼狈地跪在雪地里,浑身都是血污。
但他的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元南渡:“不怕,我天生命硬,有神灵庇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仙子,你要给我起一个吗?”
“妄言,我并非仙子。”
元南渡居高临下,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雪在消融,骄阳初升,万物流转入红尘。
问心试炼的第九关,过了。
这孩子的心性比他还要坚韧,好好培养日后必有大成就,元南渡动了收徒的心思:“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愿意!”
“那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仙人抚顶授长生,元南渡轻点他额头,“浮云朝露,因果不空,你随我修行,就叫元浮,如何?”
-
青霄宗远在千里之外,秦启并不知道命运的已经开始转动。
连堂会审结束后,方竹来了一趟结灵宗,送来不少伤药。
因为肖砺从中斡旋,灵堂一事被压下来,方竹觉得对不住桑识青,没能像说的那样给他公道:“待宗主出关,我便将此事禀告他。”
方竹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为人正派,早就看不惯肖奇云了。
“听闻方师兄在刑堂上为我仗义执言,与肖长老闹得很不愉快,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师兄。”桑识青眉心紧皱,善解人意道,“师兄送药给我,我已感激不尽,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放心,刑堂不是某宗的一言堂,你好好养伤,如果有事就去找我。”
方竹指了指不远处,随口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桑识青瞟了一眼:“兴许是昨夜风大,把树吹倒了。”
多大的风能把树吹断?
方竹不太相信,临走前特地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说,不知有没有看出名堂来。
他一离开,秦启就开腔了:“为什么要拒绝他?”
他以为以桑识青的性格,巴不得借刀杀人。
桑识青将伤药收进柜子里:“你觉得一宗重要,还是一个弟子重要?”
炼器之道上限很高下限很低,因此天赋不佳的弟子大多选择加入天工宗,在二十四宗里,天工宗的人数和实力都排在前列。
就算将矛盾对象从桑识青换成方竹,也撬不动肖砺的地位,而肖砺不倒,肖奇云就不会有事。
与其让刑堂掺和进来,不如他们自行了结。
桑识青一点拨,秦启就想明白了。
还真和宫斗一模一样,桑识青的段位高,虽然现在处于宁古塔阶段,但有朝一日他会风光回宫,摇身一变成为大反派,统治二十四宗。
他秦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抱了条粗壮的大腿。
要是能干掉主角,那粗壮前面就能加“最”字了。
秦启心生邪念,秦启良心发现,秦启打消邪念。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两秒钟。
他是个弱鸡的本质无法更改,不能再丢掉善良的底色。
秦启郑重警告自己。
之前纤凝也让人送了伤药过来,桑识青一点都没用,全收进了柜子里。
“这药看着比你那些好,为什么不用?”
“不想用。”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用吧?”
秦启每天看他用那些没什么效果的伤药,伤一直不见好,明明有灵丹妙药却留着不用,不怕药过期吗?
桑识青嗤了声,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秦启不服气,士不可杀,亦不可辱:“纤凝对你亲昵得很,我又不是没见识的老古板,龙阳断袖还是听过的。”
“那你可听过天地伦常,人兽有别?”桑识青不再用眼神,直接嘲笑他,“有见识的老古板音盲。”
“……”
秦启五音不全,自从唱过生日快乐歌后,就被桑识青嘲笑是音盲。
桑识青没听过生日快乐歌,本来不应该知道他跑没跑调,但架不住这黑心肝的逼他唱了几十遍,每一遍秦启唱的都不一样,结果就暴露了。
秦启被踩了痛脚,恶向胆边生:“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禽兽了?”
呵。
“上古有异兽名为‘类’,形似狸猫,头部有长髯,雌雄同体。”桑识青把玩着血珠,盘核桃一样爱不释手,秦启有种被他玩弄于掌心的既视感。
想吐。
物理意义上的,他晕车。
“据说纤凝在二十四宗建立不久后就来了,他每隔百年就会换一个身份,有时是男有时是女,披毛生角之辈,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他是什么得道仙人。”
秦启人傻了。
不是人,竟然也是物理层面的。
“你怎么发现的?”
“他满身玉簪花香,甜腻得很,一看就有古怪。”
“……就这?”
还不允许人家用香水了?
桑识青冷笑一声:“你见过热爱选妃的仙人吗?只有异兽精怪才喜美色,好皮囊。”
秦启:“那你?”
“他在十二年前选中了我,所以我没有灵根却能一直留在二十四宗。”
以各种手段和方式恐吓秦启是桑识青最近新添的乐趣,他喜欢看秦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其喜欢看秦启用脸骂“这他妈也太坏了”,莫名其妙的爽。
爽爆了!
这让桑识青提起这些事时并不那么抵触,反而像个旁观者在讲述不相干的故事:“在二十四宗,纤凝的地位仅次于宗主,男子及冠女子及笄,就能与他合籍共修。”
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合着桑识青是纤凝的童养夫!!
瓜都喂到嘴边了,秦启张口就是一个吃。
“所有人都认为被他选中是天大的好事,能够得他庇护,一步登仙,可是——”
桑识青忽然压低声音,像专门讲故事的主播,配合剧情转换语气,仅凭两个字就勾起了听众秦大老爷的好奇心。
“然后呢然后呢,可是什么?”
“可是得他庇护的人一个都没活到与他合籍。”
秦启脱口而出:“卧槽,他这么晦气?!”
“晦气?”桑识青品了一下,简直不能更贴切,“确实晦气。”
“在你之前就没人发现不对劲吗?”
这么晦气,不应该啊,二十四宗莫不是被纤凝下了降头,全体降智?
“纤凝上一次选人是两百多年前,时间太久,再加上那些人的死法千奇百怪,有的是淹死的,有的是吃毒蘑菇把自己毒死的,有的是崴脚掉下山崖,反正没人联系到他身上。”
这么离谱都被你发现了?
时间跨度几百年,秦启想不通年仅十几岁的桑识青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色字头上一把刀。”桑识青话锋突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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