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亓揉了揉眉心，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反思了一下和屠轻之间的对话，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可能不是很妥帖。
也许他应该掏出自己的病例，并带屠轻去医院做一个匹配，然后真诚地寻求对方的意见。
而不是这样，在经历了一个混乱的夜晚后，在这样的早上，这样的餐桌上，提起这样的话题。
一点都不庄重。
他想。
对方不答应也是应该的，他开的条件并不足。桑亓平静地接受了，收拾好自己，往口袋里又揣了一把alpha人工合成信息素后，便出门去实验室。
"stop！"埃德森往后退几步，在屠轻再次攻来前，立马制止。
屠轻轻微喘着气，闻言直接停下，走到一边喝水。
埃德森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拧开水就“咕嘟嘟”。
“咋了？一早上吃炮仗了？昨天扣了多少积分，我补给你！”埃德森服了。
一早上，刚出门就接到了屠轻的消息。
还以为咋了呢，结果一来，二话不说就被拎到了训练室，切磋了整整一上午。
要不是看出来屠轻心情不好，他老早就叫停了。
屠轻那恐怖的体力能是他能比的吗？他要是比得上，他不就是第一！
屠轻已经在看光脑了，闻言也不说话。
埃德森抓抓头发，欠欠儿地凑过去，“昨天遇到事儿了？”
“你说如果一个o——算了，没事了。”屠轻本来是想问问有情场经验的埃德森，但是一开口就觉得不妥。
之前埃德森已经说了桑亓是alpha，这说明根本没人知道桑亓其实是个omega，所以他是瞒着身份的。
omega的生存本就艰难，而且桑亓还那么厉害，虽然人品上有那么一些些微的瑕疵，但这不是她将他身份广而告之的理由。
“嗯？什么omega？你昨天遇到omega了？”埃德森一秒精神，连忙追问，“所以昨天你和omega发生了什么？”
屠轻：“……”
“没有，可能是我易感期要到了，所以比较烦躁。”屠轻否认。
一脸淡定的样子，让埃德森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屠轻也不是瞎说，omega的发|情|期和alpha的易感期都能引起同性或异性的相关特殊期。
虽然她没感受到桑亓的特殊期。
“我要去实验室了，你自便。”屠轻捞着自己的外套转身。
埃德森喝着水，摆摆手。
“快走快走。”
这是生怕屠轻反悔。
屠轻洗了个澡，吃了个饭，到了下午，才看着导航，一步步朝合作的研究院走去。
走到目的地，这是一个巨大的试验场，里面又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
但屠轻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央台前的桑亓。
青年神情认真严肃，即使门口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叩叩”
屠轻伸手在台子上叩响。
桑亓头都没抬：“什么事？”
屠轻脚步放轻，走到桑亓的台子对面。、
等了大概三四分钟，桑亓终于抬了头，看见眼前人的一瞬间，桑亓的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
“桑教授，第七军团指挥官屠轻，合作愉快。”屠轻将手里的红头文件放在桑亓的台子上。
按照她以往的作风，会在放好文件后，再伸手跟对方握个手。
但很显然，现在的她没有这个打算。
桑亓的视线落在屠轻的脸上，屠轻努力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努力忽视那直白的视线。
过了片刻，桑亓开口：“我是桑亓，目前实验还在第一阶段，你每天下午三点过来就行。”
屠轻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专业素养上来了，“第一阶段指的是？”
桑亓将桌上的文件收起来，起身走到了放着飞行器模型的地方。
这架飞行器模型，屠轻刚看见过，就在她的窗外。
“第一阶段就是，现在的飞行器模型不能很好的驾驭曲速引擎的能力，目前的实验数据中，最长的记录便是能在一分钟内三次压缩空间。”桑亓道。
屠轻又问了几个问题，桑亓都详尽地解释了,终于搞懂了现在的技术水平，以及需要她做什么了。
简而言之，现在的研究还没真正的到飞行器上，还停留在飞行器模型上，她的任务是前期来操控飞行器模型，后期用精神力操纵飞行器。
只要攻破S级精神力的技术问题，那么S级以下的精神力都能驾驭了。
了解完自己应该做什么后，屠轻心里就有了数。
直到一切都交代完，屠轻想象的尴尬都没有出现。
桑亓很少跟她有视线上的交流，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实验上，即使是对视上了，也是很波澜不惊，视线很快地从屠轻身上移开，仿佛屠轻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仿佛今天早上的对峙也不存在一样。
屠轻心里清楚，这其实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他们从前无所交集，如今也只是合作的对象，公事公办，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可是！可但是！
屠轻理智不了，她没法将昨晚做尽一切越线行为、今早又提出一系列越界要求的人和眼前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人混为一谈。
实在是太割裂了！
“好了，今天先试一下你的精神力。”桑亓引着屠轻像中央停着的KSNE－1号飞行器走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试验场，停了很多军用飞行器。
屠轻跟在桑亓身后，桑亓解锁飞行器，飞行器落下楼梯，桑亓扶着扶手往上走，走着走着，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屠轻敏锐地发现了，并询问。
桑亓站到舱门口，才看向屠轻，“请你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屠轻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假笑一下，往后退了一大步，“好的。”
桑亓颔首，走进驾驶室，启动飞行器，然后让出位置，示意屠轻来。
“你先试一下。”桑亓一边说，一边点开光脑准备记录屠轻的数据。
做到正事，屠轻是很认真的。上前就开始操作，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她就看向了桑亓。
“24秒。”桑亓掐断了秒，记下这个时间。
精神力从连接到控制整个飞行器的时间不到半分钟，这个反应能力，说实话很快。
想要匹配上这个速度，那现在的APENG物质的反应速度还远不及。
得继续替换其他物质，或者加入加快反应的物质。
桑亓看着光脑面板，陷入思考，脑子在飞速地旋转，屠轻看似一直看着眼前的操作盘，实则眼睛一点没从桑亓身上离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桑亓思考了一会儿，就回神了，然后对屠轻下了逐客令。
屠轻点点头，跟在桑亓身后下飞行器。
眼看桑亓真的平静无波地往前走，屠轻自己站在原地站了半天，最后转身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个巨大爱的实验室的时候，桑亓一直挺直的背，也松懈了下来。
自从病了之后，桑亓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昨天是桑亓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顶级alpha的信息素即使只是轻轻包裹住他，都能刺激他的腺体，让他的身体机能回暖。
早上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桑亓觉得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温暖舒适的睡眠。
至少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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