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铁皮门被敲响,黎颂年的手已经要环上谷半半的腰,听到声音,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诶呦!对不住对不住!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张婶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赶忙别开脸,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谷半半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更想不明白她今天怎么懂得敲门了,倒是黎颂年的脸红了个彻底,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就要犯错了。
“那个,我撂下东西就走,你们继续,我把窗帘给你们拉上哈。”
“拉窗帘干什么?”谷半半觉得更莫名其妙,“您来干什么,直接说吧。”
“那我又误会你们了,张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咳。”黎颂年打断她,“问您是来干什么的。”
“奥,我熬了鸡汤,给你们送两碗来。”
张婶在围裙上擦擦手,笑得殷勤,但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继续解释着:
“是你赵叔昨天晚上想喝,我起来给他炖的。锅里还有不少,我们就俩人,也喝不了,拿给你们也尝尝,一会儿我给盼丫头也送一碗。”
这语气用词都是亲切,仿佛前段时间的尖酸刻薄都没存在过。
谷半半心里不舒服,但出于礼貌,还是道了句谢。
“小谷啊,你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这几天对不住啊,但我没恶意,我就是担心你,这几天看到小黎是这么好的孩子,我也就放心了。咱们也当了几年的邻居了,以后好好的,互帮互助。”
“啊?”谷半半一头雾水,看着面前的张婶只觉得陌生,“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闲唠嘛。”张婶讨好地笑着,目光朝黎颂年试探着飘了两下,才敢真的落在他身上,“小黎啊,你今天受伤,这个鸡汤刚好补补哈。”
黎颂年没说话。
“那个,那个,一会儿来我那儿吃早饭哈,我都做好了。”
依旧没人理她。
张婶尴尬地抓了抓围裙,“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一会儿来奥。”
说着,她往后错了两步,正要出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谷啊,之前我们都是被姓成那个小子骗了,以前他总是来找小谷,我们还以为他挺好,结果他真不行,一点儿都不如小黎。”
最后这句,黎颂年嘴角扬了扬。
“你又不疼了?”送走张婶,谷半半回过头,正好看见这个表情。
“疼,但对一些比较中肯的言论还是要表示一下赞同。”
“神经。”
她拿起药膏,用盖子上面的尖角扎开覆在管口的铝箔纸,挤出一点粘在医用棉签上。
黎颂年扬起下巴把脸送过去,正要等着她帮忙上药,眼前却出现了自己的脸。
她竟然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自己来。”谷半半把东西塞给他,转身去拿扫把。
刚刚这帮人是蹲在挖机的斗子里被送过来的,脚上粘得全是泥。
黎颂年沮丧地撅撅嘴,给自己上药的过程时不时嘶哈”两声,试图引起谷半半的注意。
终于,她被磨得不行了,“别装了,我看过了,没那么严重。”
“可能是我动手能力不行,下手没轻没重……”
这还能扯上动手能力。
谷半半瞪过去,黎颂年立马闭嘴,快速利落地把剩下的一点涂完,然后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
外面传来货车驶过的声音,工人们已经拆下了旧桥的不少废料。
谷半半开门把簸箕里的土倒进门口仙人掌的花盆里,看到远处的进度,有点惊讶。
兴县头一次有这么高的效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黎颂年在这里监工,不然那些磨洋工的日结工人不拖上个三年五年,干不成一件事。
这也更让她受够了这种地方。
“你要喝么?不烫了。”黎颂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还抱着刚睡醒的乎乎。
“不喝。”谷半半收回视线,关上门,把簸箕收起来。
“你这反应……”黎颂年压低了声音,“里面下毒了?”
“……”谷半半白他,“想象力真丰富。”
“那我也不喝了,一会儿我给她送回去。”黎颂年指尖轻轻抓了抓乎乎的小脑壳,身子向后靠在桌子上,“不过谷老板今天好帅啊,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步步紧逼,那家伙都被你怼懵了。”
“你有事儿么?”
“感叹一下嘛,从来没见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你也想被骂?”
“嗯……谷老板想的话。”黎颂年抓着乎乎的小爪子,一猫一人站得笔直,“报告!已经准备好接受批评了。”
“……有病。”谷半半用胳膊肘顶开他,去拿撂在一边的洗漱用品。
被闹了一早上,脸还没洗。
黎颂年把乎乎揣进口袋,嬉皮笑脸地跟在后面,“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谷半半眉心蹙了一下。
他还是憋不下去了么?
“不是关于你退学的事情。”黎颂年知道她猜的是什么,连忙否定,“你不主动提,我不会问。”
谷半半脸上的紧张褪去不少,“你要问什么?”
“张婶说成烈总是来找你?”
谷半半身形顿了顿,本来也不想回答,可看着他嘴角的伤口,没忍心。
“嗯。”
“他每次都这么骚扰你?”
“嗯。”
“那我必须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天。”
“你到底要说什么?”
谷半半停住脚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黎颂年抿抿唇,眼神试探,“那,我真说了?”
“不说拉倒。”
“说说说。”他拉住作势要走的她,纠结一番,问出了口:
“为什么那么多次,偏偏选择今天和成烈撕破脸。”
谷半半目光晃了晃,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让人憎恶的脸。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跟成烈说这些,她拉黑删除过很多次,能做的都做了,她甚至报过警,最后不但一点用也没有,他还会变本加厉,所以她干脆就当看不见,专注自己的事情。
可前不久,他竟然去找了那个人——
她那个不该存在的爹。
他美名其曰帮谷志勇在工地上找了一份工作,实际上他们就是联合起来要死死拴住她。
她本以为不理会就好,他折腾就任他折腾,等她离开这个地方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显示竟然是,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会阴魂不散。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随口一……”
“我早就想撕破脸了,但是那天你把我的电话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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