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听到呼唤,楚青歌方才如梦初醒。
回过神来,才发现整张脸已然被泪水浸湿。
她看着眼前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你怎么哭了?”沈萧淮满眼不忍,抬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楚青歌摇摇头,“没什么,眼里进了沙子。”
“你……”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将话压在了心中,只是用小指勾住沈萧淮的食指,轻轻摩挲着。
沈萧淮直起身子,努力平复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红着耳朵道,“咳咳……你若能好受一些便牵着吧。”
角落处的冥看着二人,满意地牵起嘴角,颇有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感。
哼,靠这小子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让他这老家伙吃上喜酒。
“师傅,他是谁?”朱雀指着一旁正在吹鼻涕泡的小鸡,满脸的不可思议。
冥这才想起身后的傻徒弟,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便故作高深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叫你爹!”朱雀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敷衍的机会。
“我来说吧。”楚青歌抱起安然入睡的小鸡,抚平它头顶炸起的呆毛。
“若我没猜错,小鸡应当是前辈用来储存力量的特殊灵体。”
冥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答案。
他果然没看走眼。
“事情还要从许多年前说起……”
那时的冥还只是个刚刚接替前辈的新任鬼王,听着前辈絮絮叨叨地为他讲着历任鬼王的英勇事迹,他只觉得耳朵痒得慌。
“哦对了,不知道哪个变态前辈与人间的幽冥一族签订了契约,将他们献给了罗刹……”
冥掏掏耳朵,罗刹么?
下面这些家伙们,最难管的便数罗刹了。
罗刹仗着自己族人,不,族鬼多,便肆意妄为,上到欺负鬼王,下到哄骗人类,乃是名副其实的邪门歪道。
他们信奉自我主义,从不守信,只是单纯为了给自己的漫长鬼生找点乐趣。
人间将召唤罗刹的法术列为禁术,而历任鬼王也采取了相应措施镇压他们。
竟有人类将族人托付给如此臭名昭著的家伙。
冥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个献法?”
刚刚卸任的前任鬼王心情颇好道,“据说是以每一位族人的长子作为代价,换取他们其余孩子修为爆发式的成长……”
话音未落,冥便冷哼一声,“按照罗刹们的性格,怕是过不久便会狮子大开口,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他大手一挥便消失在原地,若放任不管,怕是会出大事。
与世隔绝的深山中,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孩捧着一束野花,笑得格外灿烂,“阿姐,快看清儿采的花。”
她身旁的女子坐在轮椅上,呼吸粗重,“我倒是觉得,这花比不上清儿半分美。”,脸色比身上的素衣还要白上几分。
沈清闻言脸色一红,娇嗔着将手上的花别在女子的头上。
“美不美的又有何用呢?也只能被困在这深山中罢了。”
话毕,沈清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趴在女子的腿上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道:
“父亲说过不了多久我们便有机会下山去。”
“那时我定要将话本中看到的山珍海味都吃个遍!”
“若能待得久些,我便找个师傅将那些个佳肴学个遍,日后开一家自己的菜馆……”
女子抬手轻柔地抚摸着沈清的头发,眼神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
“阿姐呢,有什么想做的吗?”沈清转头,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女子怔愣一瞬,快速隐去眸中的痛苦之色,笑着说道,“那我便给清儿当个账房先生可好?”
沈清来了兴致,跪在草地上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有阿姐帮忙,菜馆定能扬名四海!”
二人相视一笑,依偎着直到远处的太阳慢慢爬下山坡,沈清才推着轮椅离开。
“二小姐,你又推着大小姐偷偷跑出去了。”管家紧皱眉头,一蛄蛹便挤开了沈清,牢牢握住轮椅扶手。
“若不是你们整日都将阿姐关在那死气沉沉的屋子里,我又何苦大半夜推着她和我奔波?”沈清双手叉腰,反驳道。
人人都道为了阿姐好,可他们难道忘了阿姐生病前最厌烦的便是待在屋子里吗?
沈清本就做好了被家法伺候的准备,但她此刻只有对阿姐的心疼。
说着说着,她便哽咽起来,“你们根本没想着治好阿姐……”
沈老爷带着一众佣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当即狠狠给了沈清一巴掌,“你这逆女!”
“来人,给我把大小姐带回去,若再没了踪影,我拿你们是问!”
佣人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匆匆推着轮椅离开。
“沈清啊沈清,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沈夫人围着沈清打转,头上的珠宝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沈夫人低头厉声道,说罢便换了副笑脸迎上沈老爷,“老爷莫生气。”
沈清攥紧双拳,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
“难道非要变成你阿姐那样才能老实下来!”沈老爷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沈夫人在一旁为他拍打着胸口。
“和你娘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清怒吼着打断他的话,“你没资格提她。”
“她和阿姐一样什么都不争不抢,换来的是忘恩负义的丈夫和丧心病狂的父亲!”
沈老爷瞪大双眼,恼羞成怒道,“来人,家法伺候!”
祠堂外不知名的鸟儿正咿咿呀呀的叫着,沈清这才从昏迷中醒来,她摸了摸被血打湿的裤腿,冷笑一声。
“出来吧,看别人的家事很有趣吗?”
突然被点名的冥下意识看向四周,随即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能看到我?”
沈清不明所以,换了个不那么疼的姿势,“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孤魂野鬼?”
冥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出来,真不巧,他还真是。
没想到人类中竟有能看见他的人,他打量着眼前稍显狼狈的女孩,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疼吗?”他不由自主开口道。
沈清停下手上包扎的动作,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要不我打你一百棍你试试?”
冥低垂着眸子,好似在认真思考,一百棍甚至打不破他的护体灵力。
眼前的人类还真是脆弱啊。
他蹲下身子,将手掌覆在沈清淌着血的那条腿上。
“你这登徒子!”沈清当即便抬脚冲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踹去。
冥抬起另一只手,轻而易举便握住了她沾满泥巴的鞋底,闭着眸子道,“我并无恶意。”
话毕,便移开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原本泛着黑紫色淤青的疤痕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在烛光照耀下愈发白皙的小腿。
沈清动了动恢复如初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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