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荣掉进秘境,撞得晕头转向。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骨骼堆里,离神殿很远,旁边是悬崖,铁树如刀,吊着一只只风干的怪物,恶臭扑鼻,阴森寂静,冷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不怕不怕,人死掉的骨头和猪骨头差不多,都是垃圾。我是小小男子汉,勇敢无畏,不能哭!呜……姐姐,姐姐,你在哪里?!莫叔叔,潘姨姨,你们在哪里?”
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模糊黑暗的雾气里,没有回音,寒冷刺骨的风吹过铁树,隐约可见,白骨堆里鬼火点点,干尸晃动,发出诡异的声响,仿佛随时就要有怪物从黑暗里窜出来吃人。
葛天荣抛弃颜面,哆嗦着喊:“屠叔叔?屠叔叔?呜呜,我不叫你叔叔了,哥哥,哥哥救我……”
悬崖处,传来细小沙哑的嘶鸣声,断断续续,就像女鬼在哀鸣。
葛天荣吓得“嗷”一声,抱头就逃,跑得几步,感觉又有些耳熟,壮着胆子,回头去看一眼。
他在地上捡了根铁树树枝,用布条包裹在手里,充作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
悬崖突然冒出一条雪色红眼的小蛇,叼着个小竹管,朝他摇头摆尾,东扭西扭,看着就像跳舞,憨态可掬,
葛天荣与蛇对视半晌,终于想起,这是年年藏在身上的雪灵蛇王,他冲向悬崖,往下看去,却见年年抓着一截枯骨,挂在崖壁上,摇摇欲坠。
悬崖底,是铁树森林,无数刀锋,根根朝上,挂满落下的猎物。
葛天荣焦急:“妹妹,你怎么落这倒霉地方了?快爬上来!”
年年抬头看了一眼,纵使身陷绝境,面临万刃穿身,她依旧没有表情,不恐不惧,仿佛像个木偶。
常年囚禁,彻底毁了身体,使得她比普通孩子更脆弱,没有一丝力气,强行拉住枯骨,已是极限。
她沙哑地吩咐:“你把小雪和竹管交给哥哥,竹管里是我收集的毒液,然后,把小雪放归冰原。”
这是交代后事!
“你别死!你再努力坚持一会!”葛天荣惊慌失措,他是个孩子,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也不能面对同伴的死亡,他下意识想向大人求助,可是没有任何大人在身边。
枯骨脆弱,承受不起重量,即将断裂。
年年缓缓向下滑去。
葛天荣的眼前出现一片无光的黑暗,他清晰地想起儿时的记忆,想起被蝴蝶引入的隐秘地道,想起冰冷的铁笼,笼里被铁链锁住的幼小女孩,女孩浑身是伤,就像等待死亡的羔羊。
他想起了……
女孩的眼里曾有渴望的光,曾向他伸出手来,期期盼盼地想说什么。
他懦弱地转身逃跑。
相逢化作噩梦,夜半难安。
这次,他不能再逃。
葛天荣扑向悬崖,半个身子探出去,用力地抓住女孩的手,任凭一点点拉向深渊,再也不肯松开。
年年的眼里露出迷惘,她不明白,为何要做这种没有用的事情。
葛天荣用尽吃奶的力气,小脸涨得通红,鼓舞:“坚持,再坚持!”
虽然他从小习武,力气比普通孩子大一些,虽然年年瘦弱,重量比同龄女孩轻很多,但对七岁的孩子而言,想把三十多斤重量拉上悬崖,还是太艰难。
他害怕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温热水珠的落在年年的脸上,可是早已被残忍剥夺哭泣能力的女孩并不明白这是什么。
年年轻声问:“这是雨吗?”
哥哥说太阳是暖洋洋的,云是轻飘飘的,火是滚烫灼热的,雨是冰冷的,花有各种颜色,小草会从绿色变成枯黄。
她在牢笼里在地上画过一遍又一遍想象的世界。躲在箱子里,藏在船舱里,不见天日,只听见破浪声音,海鸥的叫声吵闹。来到北州后,她又藏在洞窟里,到处都是黑暗,空寂无人的孤独。
她不害怕献祭,不害怕死亡,她只想在死前看一眼这个世界,看蓝天白云,看鲜花绿草,看看小雨滴答,大雨滂沱,踩在水坑里的感觉是否和想象中一样。
年年满足答:“原来,雨是热的。”
葛天荣泣不成声。
年年冷静地用指甲重重抓向他的手腕,抓出几道长长的血痕,力气不够,两人同入地狱,不如一人独行。
葛天荣吃痛,抓得更紧了,他绝望地呼叫:“救命!谁都可以,救救孩子!我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再也不闯祸了!阿爹,阿娘,呜呜,荣荣害怕——”
新鲜的血珠缓缓凝出,在空气中散发出细微的香甜气味,吸引着猛兽的注意。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就像食肉的怪物,在草丛里悄悄靠近,尽量不发出动静,但身上的腐臭出卖了它的位置。
年年的眼睛不好,模模糊糊看见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出现在葛天荣的背后。她用尽全力,发出凄厉难听的叫声:“快跑!”
来不及,逃不掉。
怪物背上伸出一只手,粗鲁地抓住葛天荣,像扯葫芦般,把两个孩子从悬崖提了上来,然后闻了闻。
葛天荣回头,来不及庆幸,吓得浑身僵硬,两眼发直。
怪物身如蛮牛,头似鲨鱼,没有耳朵和眼睛,巨大的嘴里是几排利齿,张开腥臭扑鼻,可看见里面的血肉碎屑。背上坐着个丑陋至极的野蛮人,脖子上挂着人骨做的项链,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们,似乎在研究好不好吃。
葛天荣嚎叫起来:“救命啊,我的肉很难吃,比苦菜还难吃——”
野蛮人把两个孩子扯开,拎着脖子,一手一个,他先闻了闻年年的气息,又掂了掂葛天荣的重量,更加困扰,发出“咕噜咕噜”的自言自语,似乎在思考问题。
葛天荣听不懂,但是他聪明地猜出,这个野蛮人是祭司弟子,凭借血脉气息寻来,发现年年,分不清容貌,以为是关在神殿里的孩子丢了,但又觉得他的体型不对……胖了一大圈。
祭司弟子迷惘:“我喂多了吗?”
他去白河城交易,会说一些中州话,口音很怪,需要很仔细才能听懂。
葛天荣讨好道:“对,这几天吃多了。”
祭司弟子身下的怪物发出焦躁的咆哮声,就像骂骂咧咧的野猫,没教养,没耐心,骂得特别脏。祭司弟子终于被坐骑骂出脑子来,他板着脸问:“外人?你是怎么闯进圣地的?”
葛天荣强颜欢笑:“掉进来的。”
祭司弟子怒道:“骗子!”
兽仆闻出年年的味道,和今年的祭品很相似,他明明把两个祭品都收好了,祭品生辰年龄都和送去兽神前的一样,但是白河城城主说那不是自己的血脉,被替换了,要求推迟血祭,去找亲生孩子。
外面的人很烦,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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