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最是黑暗,屠长卿和宋宣带着伤患,趁着暮色,快速赶往码头。
他雇用的海船已点起灯笼,莫家夫妻和船老大在船头翘首以待,看见宋宣抱着个人上来,都吓了一跳。
船老大与葛贞娘合作多年,信誉良好,他看见明明说好四个客人,莫名多了一个,心里忐忑,想要问几句情况。
屠长卿在他没开口前,摇摇头,示意不要多嘴,然后塞了一大把灵石进掌心。
船老大闭嘴了,阔绰又貌美的屠小公子是不可能做坏事的!客人出行在外,谁没个小秘密?他就是个眼瞎耳聋的老头,什么都看不见。
屠长卿怕不够,默默地又塞了一大把灵石进他的另一个掌心。
船老大双手捧着满满当当的灵石,激动得腰腿发软,他看眼前的客人,浑身充满金色圣光,宛如财神下凡,神仙转世,绝无可疑之处。
没有跪下叫爹,已是男人最后的矜持。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喝令船员们开船,发五倍工钱,好好干活,不准来船舱打扰贵人。船员们个个喜不自禁,全力以赴,使出看家本事来。
……
葛贞娘帮忙找的海船是跑货运的,临时载客,客房简陋狭小,但莫家夫妻收拾得很精心,把几个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还熏了艾草,祛除异味。
屠长卿把金皎皎安置下来,又喂了些清水,但吞不下,全部都吐了出来,看着不太好。他十分忧愁,不明白找孩子这点小事,怎么就发展成这样?被怪物盯上,危险重重,未来不知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今想放弃,已不可能了。
他不喜欢半途而废,只能好好筹备,处处留神,规避危险,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局的好办法。
宋宣毫无危机意识,她兴趣盎然地看了会儿大海,奈何晚上景色不好,便开始满船乱跑,打扰每个船员,到处巡视自己的新地盘,说是要检查有没有危险,搞得鸡飞狗跳,危险没找到,厨房的海鲜粥却少了一锅。
屠长卿看着她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样子,莫名有了一些安全感,焦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不知不觉间……
他有了一个小小的信念。
宋宣在身边,绝境里也有希望。
……
屠长卿是男人,不方便处理女人身上的伤口,宋宣力气太大,动作粗鲁,不适合照顾重病患者。
莫家夫妻知情识趣,主动来帮忙,莫全有抢着烧水,潘惠姐给金皎皎脱掉血污的冰蝉丝袍,细心包扎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同情地问:“她是什么人?”
屠长卿尴尬纠结,欲言又止。
宋宣直言不讳:“她是雇佣青衣人,偷走你孩子的犯人。”
潘惠姐愣了片刻,脸色骤变,猛地打翻铜盆,站了起来。她回头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眼里再无怜悯,冒出熊熊杀意,恨不得立刻拿刀捅出七八个血窟窿。
莫全有赶紧拦:“别急,先问话,孩子下落要紧。”
屠长卿跟着劝:“对,你先缓口气,冷静情绪,听我说,事情有些复杂……”
他把白河城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莫全有夫妻听得目瞪口呆。
金皎皎缓缓苏醒。
她睁开眼,浑身剧痛,意识虽然朦胧,但也明白已不在地牢——身下是船只在浪花里微微摇晃,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熟悉得就像回到了凤城,心里舒服惬意。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小小的期待,嘶哑地问:“我死了吗?这里可是光海?”
潘惠姐冰冷地问:“罪人!你配吗?”
金皎皎听见这句话,眼睛里的光彩,渐渐消失了,黯淡得就像最黑的夜,她意识到自己还活在痛苦的人世间,她的期盼多么可笑。
潘惠姐厉声逼问:“我的孩子在哪里?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孩子?!”
金皎皎明白了,这是她派人重金购买龙凤胎的母亲。她有愧,所以开出两百灵石的天价,就是因为难以面对自己的良心,想做补偿。
她艰难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要救我的孩子。我儿早慧,他察觉真相,装成不学无术的废物,配合我在怪物眼里演戏,装乖卖巧,艰难求生,我女可怜,出生便困在地牢,从未见过天日,装疯卖傻,苟延残喘……”
潘惠姐尖叫着打断道:“闭嘴!你的孩子可怜,关我孩子什么事?!你是个自私自利的畜生!凭什么为了救你的孩子,牺牲我的孩子?!虽然他们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美貌和聪慧,却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我也是母亲,我也会痛!”
金皎皎流泪道:“对不起,我不能辩解,我有罪,我愿付出任何代价,遭受任何刑罚,向你赎罪。”
她挣扎着爬起来,匍匐跪倒,十根残缺毁坏的手指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她就像一条垂死的母狼,趴在血泊里,眼里无哀无怨,等待最后的裁决。
“我不原谅!我要杀了你!”潘惠姐的神志再次崩溃,她狠狠把金皎皎从床上拖了下来,按在地上,举起短刀,赤红着眼道,“我要剥了你的皮,刺瞎你的眼睛,把你砍碎喂狼,让你神魂俱灭!”
金皎皎闭着眼,没有一丝反抗,她很痛苦,但她早已决定,不会后悔,纵使再来一次,她还是要选这条路,千刀万剐,万死不悔。
潘惠姐毫不犹豫朝她刺了下去,她是条暴怒的母狼,要杀死所有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住手!”
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伸出,架住短刀,按住她的疯狂。
屠长卿谨慎道:“她有罪,但不是罪魁祸首。我看过中州的律法和类似案例,生死危机时被迫犯罪者,属于从犯,罪减一等。”
宋宣直接提醒:“她快死了。”
金皎皎伤势太重,无药可救,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杀她,没有任何意义。
潘惠姐丢下短刀,倒在丈夫怀里嚎啕大哭,哭不尽心里憋屈,哭不完痛苦悲愤,几乎晕厥,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金皎皎突然睁开眼,轻声道:“荒城海域的西边,凭,凭狼母遗骨,可进荒城。荒城深处有个祭坛,你们的孩子应该还活着……
那只怪物,如果找不到我的孩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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