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阴暗的镇南公府的地下暗楼被三层铁链子锁着,锁头上积攒的指甲盖厚的灰彰显着此处的无人问津。
穆林好奇的打量着这座毫不起眼的地下暗楼,在镇南公府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张坚回头对众人说:“你们退后些,我把这铁链子砍断。”
穆林和裴昭自觉后退两步,转头一看,向平神色淡然的待在原地没什么动作。
穆林以为他眼神不好,耳朵也聋,于是好心的大声重复:“向先生,张副将说让我们后退。”
向平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无奈揉了揉被震得发痒的耳朵,从袖子里拿出把钥匙。
围观的三个人齐齐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向平,显然对于他有钥匙这件事震撼万分。
张坚收起刀,嗫嚅问道:“向先生,您这是?”
向平没作声,沉默着把钥匙递到张坚面前。
张坚识趣住嘴,双手恭敬的接过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随着铁链子落地,门框上附着的灰尘不要命的往下掉,呛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灰尘落幕,裴昭向前一步,隐约看到了楼里沉睡的秘密。
张坚推着向平进入暗楼,黑暗中的视线并不清晰,张坚被脚底下木箱子触感的东西办绊个趔趄,手里的素舆差点飞出去。
他冷静下来忙道:“向先生您还好吧?”
向平摆手:“无妨。”
“说,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裴昭的剑架在了向平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紧贴脖颈处细腻的皮肤,稍有不慎便会削减当场。
穆林连忙上前,着急说道:“裴昭,你这是做什么,向先生是来帮我们的。”
裴昭不为所动,死死盯着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坚持问道:“你究竟是谁?”
向平说:“你可认识齐常青?”
裴昭皱眉回道:“是又如何?同朝为官哪能不相识。”
“既是认识,那便好说了。”向平淡定说道,丝毫没有被人威胁的慌乱,“齐常青的母亲是我旧友,他母亲临死前拜托我对她多加照拂,所以我不远千里来京城定居,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这样解释你可满意?”
裴昭眼神松动几分,却依旧不肯松口:“可有证据?”
向平泰然自若:“没有。”
裴昭刚要发狠,向平又说:“你打开这些木箱子,先把大事解决再来审我也不迟,成大事者需得分清主次,方能心中有数。”
“就是就是,先救人要紧。”穆林也在一旁劝说。
裴昭目光扫过地上堆满了的木箱子,收回了剑。
木箱子被张坚掀开,厚重的盖子撞到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木箱子被打开,箱子内的东西在二十年后得以重见天日。
裴昭被箱子里的东西震撼的说不出话,他自小混迹在军营,见过的武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兵器。
这东西称得上是稀奇。
圆筒形的铁器中间挖空,能容纳成人胳膊粗细,铁器的表面刻着复杂的凹下去的纹路,看似是花纹却又不像,更像是屋子排水用的水沟,从头连到尾。
铁器的头部和尾部各有一块凸出的方盒子,也是铁做的,不同的是,尾部的方盒子没有挖洞,而头部的方盒子在朝外的那一面挖了个拇指粗的孔洞。
裴昭拿起其中一个铁器,放在手里掂量一番,比剑沉但比弓弩轻,不知是作何用处。
向平默默观察众人的神色,在穆林打算上手实践时出声了:“这东西名叫火袖,与火药相仿,是打仗时用的武器,火袖威力巨大,稍有不慎便会炸的个粉身碎骨,用时需得小心。”
穆林听闻此言,立马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回原位,后退离了三步远。
裴昭问:“这东西怎么用?”
——
“报!”
西凉兵慌不择路的在宫中疾跑,边跑边喊:“报!镇南军打进来了!镇南军打进来了!报!”
在乾清宫躲懒的两个西凉兵听闻此言,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拿起兵器就往外跑。
听到二人远去的脚步声,乾清宫彻底陷入寂静。
虞贵妃偷偷从柱子后边探出头,谨慎的四处观察,确认没人后朝外迈了一步。
“砰!”
门外的巨响硬生生止住虞贵妃的脚步,她连忙缩回脚,缩在柱子后,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咔哒,咔哒,咔哒。”
有人进来了。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乾清宫?
前来勤王的镇南军,还是当逃兵的西凉军,抑或是宫里其他活下来的人。
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侧耳听着前方的动静。
那人的脚步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衣服的摩擦声,虞贵妃还想再听清楚些。
忽地,藏身的柱子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碎,虞贵妃的脸被乱飞的木屑划伤,发髻被打乱,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
她发了疯的挥动手里的匕首,厉声尖叫着:“来啊!我杀了你!”
片刻后,虞贵妃不见那人有何动作,于是冷静下来朝那边看去。
“昭儿!”
是裴昭。
虞贵妃喜极而泣,涕泗横流的冲上前抱住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昭儿,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裴彻哪是我儿的对手!”
裴昭见到母妃安好,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一半,他安抚的轻拍母妃的后背,安慰道:“儿臣来迟,让母妃受惊了。”
虞贵妃连忙止住他的话头:“昭儿莫要乱说,我儿英勇,母妃定不能拖你后退,就算是爬也要等到你来。”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到裴昭手边。
裴昭接过,猛地看向虞贵妃:“这是?”
虞贵妃点点头,眼里泛着精光:“拿好了,这玉玺可是母妃拼死给你抢下的,有了这玉玺,就算他裴锦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百口莫辩,我看他拿什么当正统。”
穆林处理完前宫的西凉兵,拎着西凉将军的脑袋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裴昭,宫里的西凉兵快处理完了,接下来改做什么?”
裴昭瞥了眼他手里的人头,冷冷道:“清君侧。”
——
太后握着串佛珠,虔诚的跪坐在蒲团上,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头顶的佛像慈眉善目,仿佛能包容世上的一切杀戮,慈宁宫院子里的血沿着门槛的缝隙流到屋里,闯入佛祖的眼里,佛的眼睛也一眨不眨。
“太后娘娘,三殿下来了。”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俯身说道。
太后手里的佛珠断了线,滴答滴答落到地上,有的滚落到脚边,有的滚远了。
裴昭一身血袍,跨进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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