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狂欢在马尔科真的喝大了的那一刻,攀上了不可思议的巅峰。
当一向沉稳冷静、仿佛永远睡不醒的一番队队长,脸颊罕见地泛着红晕,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甲板中央,然后在一众船员起哄的“呦吼”声中,周身“呼”地燃起青蓝色火焰、化作不死鸟形态摇摇晃晃地腾空而起时,整个莫比迪克号都沸腾了!
“马尔科队长!来一个!”
“烟花!烟花!”
不死鸟形态的马尔科似乎也彻底放开了,他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虽然尾音有点飘,双翼猛地一振,数团硕大而炽烈的青炎火球如同挣脱束缚的彗星,呼啸着射向深邃的夜空!
火球在最高点轰然炸开,迸发出漫天绚烂夺目的青蓝色光雨,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将整片海域和莫比迪克号照耀得如同白昼。只是那炸开的图案……嗯,有点歪歪扭扭,一颗像扭曲的菠萝,另一颗像喝醉了的海星,但这丝毫不影响其震撼效果。
“哈哈!看我的!”
艾斯岂会错过这种热闹?他大笑着上前一步,仰头望着漫天青炎,右手五指张开,向前一送。刹那间,一串串灵动雀跃的橘红色火焰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从他掌心鱼贯而出。它们不像马尔科的青炎那样气势磅礴,却更加灵活精巧,像一群顽皮的火精灵,追逐着、缠绕着、点缀着空中的青炎,橘红与青蓝交织共舞,在夜空中绘制出梦幻迷离、无法复刻的光之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比斯塔不甘示弱,优雅地抽出双刀。寒光一闪,众人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烤架上那块最大的、油光发亮的兽腿肉便已飞上半空。双刀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银色光幕,只听得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细微声响,肉块尚未落地,便在空中散开,化作无数片薄如蝉翼、大小均匀、几乎透明的肉片。这些肉片并非胡乱飘散,而是在比斯塔精妙绝伦的刀气控制下,缓缓旋转、层叠,最终在半空中拼凑成一朵巨大而栩栩如生的、正在“绽放”的红色玫瑰花!
“哦哦哦哦——!!!”甲板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口哨声。
小狸被这接二连三、如同魔法神迹般的狂欢彻底震撼了,几乎忘记了呼吸。她明明一滴酒都没沾,小脸却因为极致的兴奋和周围滚烫的气氛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那双蔚蓝色的猫瞳睁得圆溜溜的,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漫天飞舞的火焰华彩、缓缓旋转的肉片玫瑰,还有周围每一张洋溢着纯粹快乐和豪迈的笑脸。光影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流转,仿佛将整个宴会的辉煌都收纳进了眼底。
当起哄的浪潮不可避免地席卷到她这里,众人拍着手齐声喊“小狸!来一个!”时,她羞赧得耳朵尖都在发烫,手足无措地看向艾斯。艾斯冲她鼓励地眨眨眼,做了个“你可以”的口型。
深吸一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小狸在一片善意的注视中,身形轻轻一晃,“噗”地变回了那只通体漆黑的猫咪。
小黑猫甩了甩尾巴,仰头看了看高耸的桅杆和纵横交错的缆绳。下一刻,她动了。
娇小的黑色身影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轻盈地跃上最近的一根缆绳。缆绳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她却如履平地,四只爪子精准地扣住绳索,身体保持绝佳的平衡,甚至还有余暇回头望了望众人。
然后,她开始加速。
奔跑、跳跃、旋转……她在错综复杂的桅杆和绳索间穿梭,动作流畅得如同流淌的墨汁。时而沿着倾斜的帆桁疾走,时而在两根晃动的缆绳间凌空飞跃,划出惊险又优美的弧线;时而又用尾巴勾住横杆,整个身体倒悬下来,灵巧地避开障碍。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平衡感、柔韧性和敏捷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不是训练出的技巧,而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舞蹈。
最后,她停在了主桅最高处的一个小小平台上,俯视着下方甲板上为她欢呼鼓掌的人们,昂起小巧的脑袋,发出一声清脆的:“喵~”
“好!!!”
“太厉害了!小狸!”
掌声、笑声、喝彩声几乎要将她淹没。艾斯笑得最大声,用力地拍着手,脸上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刻,站在高高的桅杆上,被温暖的目光和善意的声浪托举着,小狸清晰地感受到,那层包裹了她十六年的、名为“异类”和“孤独”的坚硬外壳,正在这前所未有的热烈与接纳中,悄然融化。
她不再是锈带深处无人问津的野猫,不再是实验室里冰冷的编号5224。
她是小狸。是白胡子海贼团备受宠爱的新成员,是艾斯重要的妹妹,是他们所有人愿意用掌声和欢笑迎接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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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的浪潮再汹涌,也终有平息之时。
夜渐渐深了,海风带来凉意。酒精和疲惫开始发挥作用,喝得东倒西歪的船员们勾肩搭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到各自的舱室。甲板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海浪温柔拍打船身的、有节奏的哗哗声,在甲板倒头就睡的酒鬼们的鼾声以及远处守夜船员规律而轻微的脚步声。
热闹褪去,一种宁静的疲惫感弥漫开来。这时,一个非常现实、却被人忽略的问题,摆在了尚未离开甲板的几人面前——
小狸,今晚住哪里?
艾斯很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小狸的手腕带她回自己房间,动作熟稔得如同呼吸。在他看来,这简直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前在那间锈带诊所,不也是一起住的吗?虽然是他睡沙发她睡床,或者后来她变猫蜷在任何地方,但总归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享着彼此的呼吸和温度。那是他熟悉的模式,让他安心的距离。
“等等,艾斯。”
马尔科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常识性坚持。他揉了揉眉心,似乎对艾斯这种理所当然感到头痛。他挡在两人之间,目光在艾斯茫然的脸和小狸懵懂的表情之间扫过。
“小狸是女孩子,”马尔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怎么能和你住一个房间?”
“诶?”艾斯愣住了,眉头困惑地拧起,满脸写着“为什么不行”,“之前我们不也是一起……” 他试图用过去的经验来反驳。
“之前是情况特殊,而且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异世界。”马尔科不容置疑地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跟你这单细胞生物解释常识真费劲”的无奈,“现在是在莫比迪克号上,是在我们的家。女孩子当然要有自己独立的、私密的空间。这是基本的常识。”
他转向小狸,放缓了语气,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小狸,听着。你是女孩子,我们是男生。晚上休息的时候,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独立的空间,明白吗?”
小狸的猫耳困惑地抖了抖,微微向后撇。在她的概念里,猫科动物和信任的同伴挤在一起取暖、分享巢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和是公是母、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安全感来源于气息和温度,而非一堵墙。她下意识地看向艾斯,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求助和一丝委屈,声音小小的:“可是……我想和艾斯一起……我一个人会……”
会冷。会害怕。会想起那些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长夜。
艾斯看到她那依赖又不安的眼神,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刚想开口帮腔——“马尔科,其实……”——就被马尔科一个冷静又严厉的眼刀瞪了回来。
“不行就是不行。”马尔科的态度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他指了指走廊方向,“艾斯隔壁的房间正好空着,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小狸,你今晚就住那里。”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原则不变,“很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喊一声艾斯也能立刻听到。但是要记住,这是你的房间,你要慢慢习惯。不能随便跑到男生房间过夜,这是规矩,也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小狸看着马尔科严肃认真的表情,又偷偷瞄了瞄似乎也被“规矩”压住、无法反驳的艾斯,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了。她扁了扁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黑色的猫耳和长尾巴都耷拉下来,失去了所有精神,闷闷地、极小声地应道:“……哦,知道了。”
那模样,委屈得让人心尖发颤。
之后,小狸被船上一位名叫米娅的女性船员带去洗漱。米娅有着一头耀眼如阳光的金色波浪长发,身材火辣,性格却意外地温柔细心——至少在对待小狸时是这样。
当米娅看到小狸头发里夹杂的木屑、灰尘,还有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脏兮兮的异世界衣物时,漂亮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那些男人!一个个都是粗心大意的笨蛋吗?!”她一边调着水温,一边忍不住抱怨,语气带着真切的恼怒,“居然就让小姑娘顶着这一头灰扑扑的头发,穿着这样的衣服待了这么久!艾斯那小子也是!光顾着自己高兴了!”
小狸被米娅轻轻拉进宽敞的、充满蒸腾热气的浴室,还有些拘谨。但当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淋下,冲刷过她紧绷的皮肤和头发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了她。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
米娅的动作非常轻柔,她挤出散发着清香的、泡沫丰富的香波,仔细地揉搓着小狸的黑发。细腻的泡沫堆积起来,像顶着一朵柔软的云。小狸闭着眼睛,感受着指尖在头皮上温柔按摩的力度,温热的水流滑过背脊,带走所有疲惫和尘埃。泡澡……原来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吗?在锈带,干净的水是珍贵的资源,洗澡通常是快速而冰冷的擦拭。这种全身心沉浸在水中的温暖和放松,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奢侈。
“小狸呀,”米娅一边帮她冲洗头发上的泡沫,一边用温柔的声音说,“我叫米娅,你可以叫我米娅姐姐。”她用柔软的毛巾轻轻包裹住小狸的头发,拿起梳子,开始仔细地梳理那些微卷的发丝,动作耐心又轻柔。
“艾斯那个笨蛋,是我们的二番队队长。”米娅的语气带着点亲昵的抱怨,“那小子热血、冲动,有时候莽撞得让人头疼。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照顾他了。”
小狸被舒适的热水和温柔的对待弄得晕乎乎的,像一只被顺毛顺到极致的猫,喉咙里不自觉发出细小而满足的哼哼声。她迷迷糊糊地摇头,想为艾斯辩解,却过于享受脑子一片混沌,组织不起语言。
米娅看着她这副乖巧又懵懂的样子,心都要化了。哪里还顾得上抱怨艾斯,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却又瘦弱得让人心疼的少女。她忍不住一把将擦干身体、裹着大浴巾的小狸搂进怀里,用力蹭了蹭她刚洗干净的、散发着清新香气的头发。
“呜——小狸好可爱~!以后姐姐疼你!”
小狸被这过于热情的拥抱弄得有点懵,但米娅姐姐身上传来的、和艾斯他们截然不同的、柔软温暖的馨香,让她并不排斥。
当米娅牵着洗得干干净净、浑身香喷喷、穿着临时找来的稍显宽大但柔软干净的睡裙的小狸回到甲板附近时,正好撞见在走廊里等着的艾斯。
米娅立刻变脸,狠狠剜了艾斯一眼。
“艾斯!你看看!”她把小狸往前带了带,指着小狸虽然干净但依旧过分纤细的手腕和苍白的小脸,“小狸到底跟你过的什么日子啊?!好好的姑娘,瘦得像只没吃饱的小鸡崽!你就这么照顾人的?!”
艾斯被训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点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小狸见状,急忙抓住米娅的手指,急切地想为艾斯辩解:“不,不是的,米娅姐姐,是我不……”
“你不用替他说话!”米娅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但握着小狸的手却很温柔,“跟你没关系。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尽到责任!”她又瞪向艾斯,“我警告你艾斯,你要是再这么不靠谱,照顾不好小狸,我就跟老爹申请,把她带到我那去养!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艾斯和小狸同时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异口同声:“不要!”
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慌张表情和低着脑袋不敢吱声的挨训模样,一直靠在旁边看戏的丢斯终于觉得自己作为艾斯最好的兄弟,米娅的男友兼现场唯一可能缓和气氛的人,有义务站出来了。
他干咳一声,走上前,揽住米娅的肩膀,温声劝道:“好啦好啦,米娅,消消气。小狸和艾斯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今天又是重逢的大日子,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说说话,好吗?”他一边说,一边巧妙地将还气鼓鼓的米娅往另一边带,“走了走了,我陪你去看星星,今天的星空特别美……”
米娅显然还没完全消气,被丢斯架着离开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冲着艾斯做了个凶狠的鬼脸,又狠狠踩了丢斯一脚,才愤愤不平地跟着走了。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小狸松了口气,但经过热水澡的彻底放松,以及看到艾斯安然无恙就在眼前的安心感,白天积累的疲惫、穿越的震荡、宴会的兴奋,此刻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沉沉地压了上来。
她站在那里,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这次还真像只困极了的小鸡崽,硬撑着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艾斯,仿佛怕一闭眼,他就不见了。
艾斯看着她这副强打精神却又摇摇欲坠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涌起一阵绵软的心疼。他走上前,接过毛巾擦了擦她还微湿的发顶,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柔:“我不会走的,小狸。我们以后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他顿了顿,看着她又努力睁大的蓝眼睛,补充道:“所以今天,先好好休息,好不好?你需要睡眠。”
小狸其实已经困得有点迷糊了,艾斯的声音像隔着温暖的水传来。她努力理解着他的话,然后慢慢地、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眼睛却还留恋地望着他。
最后,在艾斯温和但坚持的注视下,她才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挪向那个分配给她的、位于艾斯隔壁的陌生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冷清感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窗户关着,月光被玻璃过滤后,冷冷地洒在地板上。所有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充满了陌生的、属于船舱本身的味道——木头、油漆、淡淡的防虫药草味。
没有艾斯的气息。没有诊所里那种混合着消毒水、机油、烟草和她自己味道的“巢穴”感。
小狸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和莫名的恐慌,仿佛又被独自抛回了一个冰冷空旷的盒子。鼻子酸酸的,她用力吸了吸,把那股委屈压下去。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她快步走到床边,从自己那个随身携带的、瘪瘪的小背包里,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
很快,她掏出了一件匆忙塞进包里的衣物。那是艾斯的那件旧衬衫,明亮的橙色,对她来说大得离谱。她小心翼翼地将衬衫抖开,铺在了床上
阳光、火焰、还有淡淡的独属于艾斯的、让人安心的温暖气息,瞬间充盈了她的鼻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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