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鹿之樱再也无法忍受地试图往前冲去,却被屏障阻绝,无法进入月海·尤丽斯的神国。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神与那古龙厮杀。
他看见符文大亮,岩浆瞬间喷发,将这如同黑夜般宁静的神殿灼烧得残缺。
他看见女神挥舞起代表月亮的魔杖,以尖端刺进了古龙暴君的身体。
情绪变得动荡,几近决堤。
隐藏在心中积压的东西泄洪而出。那些难以言喻的悲伤交错着痛苦、悔恨、自责与埋怨一齐爆发了。
鹿之樱的拳头用力地打在屏障上,他哭出了声,那具看起来强壮的身体此时却显得如此羸弱。
虽然有好多疑问他还是不理解,也不清楚这位女神如此做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在眼前火焰与月光相纵的此刻,鹿之樱根本无暇再去想其他。
他唯一清晰知道的是——那位神圣的女神,那位赋予他力量的神祇,那位谋划了一切的祂,不是别人,她是母亲。
她披着魔物“Delictum”的名字,她说要鹿之樱去带给世界安宁。明明是她指引着众人来到古龙的国度,明明是她封锁了天幕让一个个伙伴在鹿之樱的眼前死去。可也是她,剖开了暴君的肚子,用一种隐秘的方式,将鹿之樱心中的愤怒点燃,从而替代了他,替他承受起焚烧。
她是母亲。
“妈妈……”鹿之樱在无形之“墙”的这一面流着眼泪喊道。
遥远的记忆复苏,幻象中,小男孩哭着问身边的人:
“妈妈去了哪里?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想她。”
那一端的人先是沉默,转而伸出手将男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在肚脐的位置,身边人的声音淡淡的,连眼神都柔和下来。她对他说:“想妈妈了就揉揉这里,我们曾经和妈妈在这里相遇。”
“可是现在她在哪里?”男孩哭着问。
身边的人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个女孩,就像是与他一起走进游乐园的那个女孩一样。
她推开了什么,男孩转过身,便看见满天的星光洒下来,像一只只眼睛,在安静注视着他。
女孩牵住了男孩的手,她指着那片星空,憧憬道:“妈妈在天上,妈妈就在那里。”
“她还会回来吗?”男孩问。他一边问,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擦眼睛里的眼泪,他没再哭了,让那只带着眼泪的手掌垂下来,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肚脐。
“我也不知道。”女孩说,“不过只要我们没有忘记妈妈,我想妈妈就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
“*鹿,你想妈妈的时候就摸摸肚子,看看天空。妈妈每天都在看着我们呢,这样想是不是就觉得妈妈一直在陪着我们了。”
女孩松开了小男孩,她以双手抱住了自己,随即闭上了眼睛。
“我也想妈妈,我就是这样做的。”
“我们要好好长大,我觉得这一定也是妈妈希冀的。”她看向身边的人,那双手从拥抱自己,转而拥抱住小男孩:“我会保护好你的,傻子。”
·
有一个在他胸口种下的红色符文忽然亮了起来,剧痛将鹿之樱从幻象中唤醒。
面前神国中的巨龙用利爪抓住了女神的肩膀,然后将她带至高空又如流星一般急速坠落下来。
女神的身体中散出了更多的月光,烈焰将她的身体洞穿,而身前的巨龙张开了嘴,以充满恶意的岩浆焚烧着女神的双眼。
一声天使的号角出现在那片神国的远处,黑夜之中,有吹着号角的天使冲出来,如幼儿般的天使们射箭,以缩小版的刀剑向着巨龙的身躯砍去。可是瞬息间出现的岩浆便将天使们吞噬了。
恢宏的声音盛大,从巨龙的胸腔里现起,祂丑陋的嘴巴嗫嚅道:
“Delictum!你竟敢背叛吾!”祂的巨爪抓住了女神的脑袋,下一秒将她甩飞出去。
在远端,黑夜被撕开了一片血红,无数团烈焰从其中冲出来,锁住了银辉女神的身体。
巨龙暴君的身后瞬间出现了数百个炽热发白的火球,如同炮弹一般砰砰砰地发射而出,在女神的身上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爆炸。
“叛徒!虚伪者!你不配做吾的姊妹!”祂巨大的龙尾扫过来,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上,便无法再穿透打来。祂怒吼,祂眼中的竖瞳转而现出了金色的光芒,如虫鼠般的符文便顺着巨龙的身躯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屏障。却无法被引爆,亦无法撼动这已经成为火海的神国。
这一面,精神崩溃的人跪倒在地上,仍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去撞那道屏障。手掌现出了血,他也没有停下,那些血液挂在了屏障上,面前就像有一面无垠的玻璃,挡在了鹿之樱的身前。
“暴怒”被血液吸引,祂低头发现了他。那双盛满怒火的眸凝视了片刻,便带动着身体走了过来。铺天盖地的火光没有结束,周围黑夜笼罩的繁星越来越撕裂,更多岩浆、烈焰从其中涌出来,将整个神国变成了炼狱。
祂巨大的红色身躯蹲在了鹿之樱的面前,符文移动在祂的脚边,似波浪一般晃动。
远处,月海·尤丽斯的声音以月光的方式出现在了鹿之樱的耳边:
“小鹿,快走!用你的意念离开这里!”
可惜陷入偏执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后,只是变得更加心碎,更加疯癫地砸着屏障。
古龙暴君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他畸变的瞳孔里现出戏谑。祂以一根红色鳞片覆盖的龙趾按在了那无形的墙上。
巨龙发出了呵呵的笑声,霎时于半空中又凝聚起一把火焰包裹的长矛。祂的眼睛一眨,烈焰长矛便随之掷向了那一边,贯穿了女神的肚子。
在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中,墙这一面的鹿之樱彻底红了眼睛。他发疯一样想要撞破束缚,圣袍掀起,水晶伞骨配合着他,将一道又一道光束射向屏障。
暴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充满轻蔑地说道:“想救她吗?”
“吾有办法让你突破这里的限制。”
祂的龙趾慢慢移向了那类似粘黏在半空中的血液上。
祂的声音几近蛊惑地说道:“用更多的血覆盖这里,生命是神圣的,你是Delictum的眷顾者,你与祂血脉相通!”
“来吧,来吧,就是这样!”巨龙身上的鳞片立起,膨胀的兴奋形成了一种曼妙的情绪。在看到鹿之樱更用力地攻击后,祂注视着逐渐积累的血液,不住地点起头:
“愚蠢又懦弱的守护者,这将是你最后的价值!和叛徒一起死去,成为吾兄弟姊妹们的寄生!”
祂锋利的爪子渐渐能够穿透出那面屏障了。
如刃般的指甲飘散出了红色的粉尘,鹿之樱的脑中一瞬炸开,理智彻底被暴怒泯灭了。
他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屏障,身边的伞骨以光、以圣火、以冰霜攻击着“墙”。
那个种在鹿之樱身上的符文越来越明显,它沿着鹿之樱身体中的血管开始延伸。
“不,不要……啊——”
如同巨鞭的岩浆在月海·尤丽斯的脚下出现,不断挥向她,不断鞭挞她。
古龙暴君回身望了她那边一眼,冷哼出声:“聒噪。”
残留在屏障上的血液越来越多,逐渐将透明染成了黑红。
“暴怒”笑了,一对残破的鼓膜翅膀开始在祂的背后展开,祂的眼睛开始变化。
·
在“Ira”的影响之下,他胸前延伸出的符文变化出了不同的形状,有虚构的圆,如触手般的黑线;有灰色朝下方展开的形似翅膀的图案;有彩色变幻的,如同简笔画鱼儿一样的标志。
鹿之樱眼前只剩下了不断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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