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涂着绿漆的铁栅门和木门先后发出不同音调的吱呀声,锁舌磕碰在门侧。
严济弯腰在鞋柜里找了半天,愣是没翻出双祝知遥能穿的拖鞋,有些尴尬地合起柜门。
“好像都太大了,你直接进来吧。门不用关,等会何思妍要上来。”
两室一厅的房间,陈设简单,客厅餐桌旁放着熟悉的花束,窗外树影婆娑,阳光从对面的窗户照进来,映得瓷砖地板锃亮。
祝知遥指着最底下那双玫粉色拖鞋:“……这个我应该能穿。”
“这是张浠逐妈妈的,还是先不动。”严济脸上第一次带过一丝严肃的痕迹,只是说:“就这么进来没事的。”
张浠逐闻声从房间里出来,插着手看着站在玄关的二人。
“特别有缘分,路上碰见她蹲网吧门口。”严济十分善解人意地把祝知遥往客厅里推,拉起纱帘进了自己屋里。
“坐坐坐,我去拿电脑给你。”
留下客厅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张浠逐穿着黑色短袖,鼻尖唇峰到下巴是一条冷冽的直线,他冷脸不笑的时候实在唬人,祝知遥有闯入别人领地的自觉,指着严济消失的方向,解释道:“我想借他电脑查高考成绩。”
“嗯,坐吧。”
扫过她汗湿的鬓角,张浠逐关上厨房卫生间的门,开了空调,倒了杯水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祝知遥的视线在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几秒,顺而摇摆至茶几底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里堆着厚厚两垛书,最上面是一本英文版的《Artforum》,看刊号是前几年发行的杂志,封面人物Zenith.Lu。
她毫不费力地猜出了封面标题的大意。
“作品《溺光》在苏比富秋拍以2100万港元的成交价落锤,成为迄今国际蓝筹画廊旗下最年轻的艺术家。”
严济拿着电脑和一团充电线从房间里走出,道:“没电了,边插边用吧,看什么呢你?”
把笔记本插好放在茶几上,他顺手抽出那本杂志,饶有趣味地翻了几页,很快兴趣寥寥地放下。
“高中晚自习都不乐意看这本,全是英文。”
张浠逐捡起严济丢在桌上的购物袋,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挑眉道:“你当时就这么说。”
严济嘿嘿一笑,低头瞥了眼时间,很有眼力见地跟着去了厨房,冲祝知遥说:“你自己在这等吧,估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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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登陆查分页面,距离十一点还有八分钟,祝知遥输入倒背如流的数字,手指蜷缩在键盘旁,重复按下查询键。
有节奏的键盘声响了没一会,毫无预兆地,空白的界面提前闪出方框。
祝知遥心脏收紧,径直望向最后一排数字。
比她估出的分数还要低上几分,手机铃声接踵而至。
“妈。”
一接通,陈柔便说:“我同事说已经查得到分数了,你手机能短信查吗,有延迟就把准考证号发给我。”
“已经查到了。”
“多少分?查到怎么不告诉我?”
“529。”
话筒里的气压骤然压低,陈柔沉默片刻,说:“你这分数基本没什么希望了,等下午出线吧。”
“好。”祝知遥脑袋有些空白。
“你收拾好行李,去车站买最近一趟回武汉的票。”
刀切割食物发出有规律的响动,祝知遥循着这声响望去厨房,喉咙一哑,又无力拒绝。
“剧组不好请假……”
陈柔打断了她:“让你哥去说,你不要再胡闹了,回来安心填志愿,能上线就好好念书,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到此为止。如果连一本都上不了,更该痛定思痛,准备复读。”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祝知遥僵持在沙发上。
厨房门发出轻微响动,张浠逐捏着杯酸奶走出,入目即是祝知遥惨白的脸。
脚步停在她两三米外的地方,她分不出精力和他解释什么。
隔着茶几推来一杯插好吸管的酸奶,祝知遥默然垂首,忽然听他说:“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
她抬眼,缓缓点头。
比起回酒店和剧组的人碰面,她更愿意留在这里。
张浠逐回了厨房,连带着在里面吵吵嚷嚷的严济也没再出来,祝知遥伸手拿起那杯酸奶,触感冰凉,凝结在杯壁的水雾濡湿指尖。
如果说成绩出来前,是悬而未决又无力改变的焦虑,成绩出来之后,牵动她情绪的成了陈柔的态度和对未来的迷茫。
她不适合学理科,这在高一就已初现端倪,大概是因为数学老师常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陈柔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不喜欢,也不擅长,但在年级百分之九十都是理科生的大势下,她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并尽力去学习那些抽象的理论和符号。
陈柔说,她要求不高,至少上个重本。
可惜大概率要事与愿违了。
厨房门再次拉开一条缝,严济探出头来,额角淌下淡淡水痕,伸长脖子问她:“你吃葱吗?”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有点勉强?那还是不放吧,张浠逐也不爱吃。”严济自问自答完,再次利索地关上了厨房门。
祝知遥起身站到电视机前,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她的影子,她转过脸来,揉了揉僵硬的表情肌,推开那扇磨砂玻璃。
香味溢满狭小的厨房,对于她的突然造访,掌勺的黑色背影没有回头,在一旁满头大汗玩手机的严济丝毫没有防备,连忙把手机放到微波炉上,说:“这里面热,你出去吧,快吃饭了。”
“电脑我放在桌上了。”
“行。”严济打量她神色,吁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沉默,严济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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