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结束了优惠活动的永兴楼显然冷寂了下来,前几日供不应求的吃食,眨眼间也出现了滞销,而座位上常能见到的,依旧是从前帮衬永兴面馆的那些顾客。
尚怀真虽然有些唏嘘,但半点都不气馁,这几天办会员的人不少,愿意拿出五十文来开卡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经济实力的,只要稳住这群高消费的回头客,自己的产业就倒不了。当下应该赶紧把第三层建起来,弥补现在诺大一间酒楼里,只有零嘴小食的窘迫。
得益于会员储值制使她有了一些资产积累,除了永兴楼外,城南尚宅也在这几天同步进入了修缮。趁着没那么忙,部分员工就开始携老扶幼住进了他们两室一厅的宿舍,他们家里一些没有生计却又能干活的老幼妇孺便自愿地成了尚家的下人。
至于两室一厅的样式,就是将一间大厢房的里面再开两扇门,左右两边隔开成卧室,中间留一方刚好能放下一张桌子几把小凳的空地为用饭厅兼会客厅。而原本挨在大厢房旁边的小耳房,则拆做成仓库、浴室和小厨房,小厨房里放些蒸烤的工具,以后如馍、面、包子等这种不涉及到技术性的半成品,就可以直接在这边让员工蒸制。
卢逸轩拿到图纸时,疑惑地看向她,不解道:“你这直接买两立能大体遮挡住床的屏风,左右各一立便可隔开寝处了,况且只是供予下人歇息,为何还要另外弄门?不是平白浪费金银吗?”
尚怀真起初也犹豫过。尚宅一共有三进,先前她们一家人全住在二进里,东厢为男,西厢为女,一进和三进一直处于荒废状态,现在孟奶奶她们要搬到三进,本就要花一笔不小的钱去修缮,一进的房间其实简单清理一下也是能勉强住人的,而她现在却打算把这批厢房全部都弄成两室一厅,等于是砸了一笔多余的成本进去。
不过除了有家庭的,剩下的也可以给关系比较好的员工合租,不行的话就在房间里再弄个上下床,不像一溜的大通铺那样容易产生矛盾,可以有效提高员工的生活幸福度,从而增进工作热情。再加上推己及人,她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觉得隐私性实在太重要了,所以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到时要收取相应的租金。
卢逸轩自然不再提意见,因为是特别简单的工程,也不需要挑选好的材料或进行雕刻之类,很快便完工交讫了。
徐慧琴在建好的两室一厅外晃悠了好几次,下定决心租下后,尚怀真帮着她们把家具安置好,第一次见到小石头满脸笑容地从他自己的房中撑着拐杖走了出来。
他爱不释手地将从老家带来的一绑书和一盆随处可见却精心修剪过的三角梅依次拿进房里,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又换上轮椅出去,给尚怀真打过招呼后,开心地问徐慧琴:“阿娘,明日祖祖也要过来吗?”
徐慧琴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宠溺道:“是的,明日阿娘去把你祖祖,还有大花,以及你养的小鸡一家都接来。”
小石头期待地头捣如蒜,感激并敬重地对尚怀真施了一礼,复又礼貌正经地说自己想去找尚广明。
尚怀真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不用总是这么拘谨,帮他把斜坡架好,目送他一推一移地离开后,就问起了徐慧琴她们家的家世。
徐慧琴忆起往事,用手帕压了压眼角道:“小石头姓李,他爹给他取名为昱嵘,寄望他长大后能做个磊落君子。但去年春后,有一次在城里的市集上采买,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的马匹,他反应不及被受惊的马儿踩断了双腿,正痛得嚎啕大哭之际,他爹只是慌张跪求贵人的原谅,而没有帮他讨要公道,他觉得他爹视功名利禄胜过他的安康,至此便恨了他爹。直至冬月时,他爹意外亡于九吉县的私塾外,村里的孩童得知此事后纷纷朝他扔石子,时常嘲笑他就是个天生的扫把星,不仅瘸腿还死爹,他经此种种,性情大变,便不让我们再唤他的名字了。”
尚怀真惊讶地捂着嘴,眼眶红红的,连气都不敢大喘,生怕同情的动静会勾起对面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更多的伤心事。
“他口中的祖祖即我亡夫的母亲。因是远亲投靠,我们本在族里靠给富裕的族人犁地做饭为生,后因亡夫考中了秀才,便得了两亩薄田,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舒心的生活让我顺利有孕,但小石头却逢早产,随即花钱如流水,亡夫又屡试不上举人,他在私塾教书积攒下的家业也所剩无几。阿翁操劳早逝,我和婆婆只能用亡夫名下免税的田地,换取一点薄银,外加做针线卖早点,尚能维持生存,然而为治疗小石头的腿,常常到买药时亦捉襟见肘。如今多得尚小公子的赏识,他往后的日子我不再担心了。”
尚怀真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怨你亡夫吗?”
徐慧琴闻言愣住了,记忆中爱人吃瘪的模样、书呆的模样,以及那双深情包容的眸子,在她脑海中仍历历在目,那个从来没有和自己红过脸的谦谦君子,为何竟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她想不明白。
好不容易要收停的泪水顷刻又喷涌而出,摇着头抽噎道:“我不知道。他害我们的儿子断了双腿时我是怨他的,但是看到他体无完肤又了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又不恨了。他或许只是害怕得罪了权贵会让小石头丢了性命,与性命相比,断腿还能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命没了就再也没了。可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兢兢业业地生活,不开罪人,不多事端,只想一家人就这样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他,要让他的背皮被生生剥掉!为什么啊!呜呜呜……”
她哭得出气多进气少,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尚怀真吓得忙给她倒水拍背,都怪自己这把臭嘴,这么八卦干什么!鼻子泛酸后这会也被堵住了,连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去认领尸首那日,正好是他的生辰,家里那顿生辰宴,热着出锅,凉着入土。”
门外的尚广明抱着睡着了的小石头正要走进去,恰好听到她们后面的对话,抬起的腿不禁僵住,连身上都颤抖了起来,他强行闭上波光不明的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踏进去道:“徐娘子,小石头的腿,不出两年,我便能让他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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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很奇怪。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尚怀真坐在柜台里,撑着脑袋,看着只有寥寥几个食客的小食街,很是心不在焉。三楼都快要竣工了,本该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她却觉得最近的日子很不对劲。
尚广明不对劲,孟奶奶不对劲,甚至连永兴楼也不对劲。
一个三天两头就来光顾的食客走过去结账,看到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好奇地问:“小尚掌柜,今日怎的这般无精打采?”
尚怀真回过神来,礼貌地笑了笑,强打起精神道:“张公子,你觉得我们家的吃食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总感觉生意好像越来越差了。”
张公子看着她画完账,接回自己的会员卡,笑说:“你这笑容怪难看的,小心一会把剩下那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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