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盛京遍地风雅文人,雪仲阁的偏僻雅间里,海寇温十把自己那把浸染了无数人血的大砍刀,架在了一位妙龄少女的净白脖颈上。
阮梨右耳抵着利刃的寒光,左耳认真听曲,几个调子下来,她皱了皱眉:“下次你能换个地方不?这曲子听得我头疼。”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小娘子怎么还挑起了地方?真是有趣,”温十惯会嬉皮笑脸,故意将刀刃压了压,转而又狐疑道,“短短数月不见,小娘子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腿不软,也不求饶了。”
阮梨没接话,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来:“就这么些了。”
“小娘子真大方,多谢了,下次再见。”温十大抵还身陷在险难中,来去仓促,拿了钱就收刀,眨眼间便翻窗跑没了踪影。
这古代的劫匪还真是来去如风。
阮梨暗叹一声,收回目光,淡然走向铜镜前。
钱,她不在意。
性命,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顶着的这张还有些陌生的“面皮”,还是不要有差池为好。
毕竟作为京城世家望族中阮府的嫡女,她生得唇若点樱,芙蓉玉面。
这张说是闭月羞花也不为过的美人脸,阮梨最初从铜镜里看见时,就着实被原主的美貌惊艳到了。
细细查看了一番,见脖颈上没有伤痕,阮梨松了口气。
随之,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实验室值个班,就被漏电的仪器电晕,穿越而来的离奇经历,心中就是一阵郁闷难解。
现在是南夏六年。
一个古老,且靠着海域的王朝。
阮梨绞尽脑汁,也没能从历史长河中找到与之相关的朝代名来。
好在她心宽,胆子又大,既来之,则安之。
活着就活着,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去,所以阮梨适应得非常快。
阮家是名门望族,虽仕途上平平,但胜在多金富足,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
可惜阮家家主宠妾灭妻,阮梨有原主的部分记忆,幼年生母早逝,母家虽也是贵族,但离京十万里远,有心而无力。
没有庇佑,原主在阮家过得就不怎么如意,常被继母庶女欺凌,却从不曾抵抗。
阮父纵容之下又心怀愧疚,常常差人送银两进原主的院子。
于是阮梨一觉醒来,就过上了前生奢望的“富婆”生活。
衣食用度样样都是顶好的,也从不短缺。
阮梨想,她若是原主,定不会自怜自艾至此。
堂堂嫡女,哪有被庶出压上一头的道理,实在说不过去。
转眼,南夏入了春末时节。
三皇子傅兰蘅在西海边上的大片船楼里设宴。
遥遥望去灯如火海,照彻夜空。
皎皎月光也没因此黯然失色,反而洒下了万里清辉。
才上宴桌,阮梨耳旁就传来贵女们嬉笑的打趣声:“芳悦姐姐眼巴巴瞧谁呢,三皇子还没来呢。”
被打趣的林芳悦假意微恼,拾了果壳丢她:“我就乐意瞧三皇子,怎么了?自伴读结束后,许久没见过他了。”
这个朝代民风开放,男子女子可同席饮酒。
桌面上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闻言忽然就“嘁”了声:“五位皇子中当数三皇子性子好些,但也只是面上功夫而已。余下的皇子们更是从不屑同世家为伍,见都没见过几面。芳悦姐姐这般惦记着,小心芳心错许,到头来一场空。”
“啧。”林芳悦皱眉,没好气道,“这般口无遮拦,我定要告诉你爹。”
那小少爷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阮梨正专心听墙角,谁知下一秒,宴桌上起了些窃窃私语的交谈声,话头落到了她自己身上。
“这是谁?”
“阮家的大姑娘。”
“大姑娘?她不是向来不参宴,以往都是她庶妹来,今儿是怎么了?”
阮梨初来乍到,想尽量低调些,于是埋着头吃起点心来,只求话题赶快过去。
可谈论声愈来愈大,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朝他们投以微笑,险些被没咽下的枣泥梅花糕噎住。
还未开口,坐在对面的林芳悦倏地站起身,提起罗裙就朝外走去。
“好像是三皇子来了。”
众人皆提步,引得船身轻晃,搁置在桌沿的酒杯本就满,受震就溢了出来,几滴洒在了阮梨的裙衫上,顷刻就晕染开了。
身处这个朝代,阮梨自然想亲眼一睹皇室后代的风采,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她今日恰好着了身水粉色的双蝶凤尾裙,酒渍十分惹眼。
而更衣的厢房在船楼二层。
阮梨匆匆换好了衣裳,才从衣厢后绕出,迎面就见贴身丫鬟霜霜急匆匆跑了过来。
“姑娘,你原来在这儿啊。”
“酒洒了,我来换身衣裳,打听到了吗,阮苏苏来了没?”
“没有二姑娘要来的消息,说来也怪,这种宴请她向来不愿错过。”
阮苏苏是阮梨的庶妹,平日里除了爱和阮梨攀比,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嫁入皇室。
“不来最好,”阮梨放下心来,“不然我可要给她添添堵。”
适逢迎人的场面散了,二层宾客归至。
阮梨又回到宴席上,吃饱饮足后,忽然心念一动:“这乐声从哪里传来的?”
霜霜回话:“在上边,今日请了金赋坊的花娘们来歌舞。”
阮梨来了兴致:“金赋坊,那个京城内最大的娱乐场所?”
霜霜一脸懵:“什么?”
阮梨忙收声,调整了下措辞才开口:“楚馆,是楚馆。也没什么!既然有花娘歌舞,不如咱俩一块去观赏观赏?”
“观赏?”霜霜掩起嘴来小声道,“大姑娘,这恐怕不妥,楼上坐的大多是男子,三皇子也在上面呢。”
“女子不能进吗?”
“不是……”
阮梨提步稍作迟疑,又扭头问她:“还是阮府的身份不够?”
霜霜猛然摇头,哭笑不得:“也没有的事。”
“那快随我一起去!”阮梨从未看过古时的美人歌舞,十分迫切地想要一睹风采。
穿过来的一个月里,她不是在府中养伤,就是在府中和二房的人斗来斗去。
如今身子好利索了,阮梨这才想出府来转转。
无论是看看古人,还是看看这不知多少年以前的盛世景象,于她而言,都是新鲜的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