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冲。”梁澄又唤了一声。
冲北看向他,愣了一下,从回忆里抽离,“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走神了。”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想起了七年前两人不愉快的初见。
梁澄抬了抬那层薄薄的眼皮,眼里情绪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调笑道:“怎么,几天前那场始料未及的重逢让你彻夜难安了?”
猜中了。
冲北垂眼,浓密眼睫掩盖住内心的情绪。
过了一会,他戏谑道:“梁总说笑了。我俩又不是旧情人相见,怎么还彻夜难安了。无非是最近公司忙,加班加的。”
梁澄怔了一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看到芯冲大老板这样热爱工作,那我就放心了。”
冲北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他是想要投资龙港市工业产业园的项目的意思?
冲北顿时认真起来,他坐直上半身,迫不及待道:“那就要看梁总的投资量级了,我们什么都吃得下。”
梁澄嘴角上翘,狭长的眼半眯,凝视冲北,眼尾带钩,如摄人心魄的男狐仙。
冲北没有犹豫地盯着他,视线交汇,空气中似有烈焰的铁水溅落,烧得人心肠寸断,心甘情愿。
少顷,梁澄倾身凑近他,耳鬓厮磨,语气暧昧,“你真的什么都吃得下吗?”
“……”冲北太阳穴发胀,猛然推开他,起身严肃道:“还请梁总不要乱开玩笑了。”
梁澄被推得顺势仰靠在沙发,神色冷冽望向他,眉头凝重,如同包裹了一层白霜。
七年前还会讲柔情蜜意的嘴,如今却格外的尖酸刻薄。
单手撑着扶手起身,慢慢靠近冲北。
梁澄冷笑道:“冲总跟我开的玩笑还少吗?我对你而言,不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玩笑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真霸道。”最后三个字,他的唇贴在冲北血红的耳廓,缱绻缠绵。
口腔呼出的湿气灌入耳道,冲北嘴唇翕动,偏过头,两人眼里复杂情绪翻滚,他被怼得无话可说。
梁澄对他的指控,冲北没有反驳的余地。
看来今日的谈判无法进行,只得不欢而散。
*
那日离开后,冲北故意放出与银行合作的假消息,并同时和几家合作商密谈,其中就有国内新能源汽车巨头壹顾集团,这也是芯冲最大的合作企业之一。
现任总裁顾越辙是冲北的大学校友,大学期间公共课打过几次照面,但各自接受家族企业后才真正慢慢熟稔起来,称得上圈中好友。
国内市场饱和,壹顾集团近年主攻海外市场,与芯冲的发展路径重合度颇高。除去合宜,这是另一个高适配度企业。
可就是这样不巧。一周前,冲北去电顾越辙时,对方正与竹马对象海外度假,难得的双人时光,再重要的事儿,在那位面前,都要后搁一搁。
顾越辙答应回国后立即联系冲北。
于是,今天冲北做东,宴请顾越辙和他爱人庄汜。
朋友之间聚会,相较于商务宴请,多了些随意。
远东大饭店内,三人落座于圆桌。
冲北一人坐一侧,对面两人肩靠肩坐着,尽显亲昵姿态。
从上菜到布菜,在公事上一向雷厉风行的顾总此时化身最贴心的小棉袄,嘘寒问暖,连对方唇边的油渍都恨不得亲手擦抹干净。
冲北低头默默夹菜,早已见惯不惯,心头微微发涩。
三人私下聚会,十分随便,吃了个半饱,冲北开始谈论项目的事情。
"那个产业园的项目你之前也知道的,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投资,涉及上下游多条产业链,投资时间长……"
顾越辙一边认真听着,手里挑鱼刺的动作也没停下,等他说完,恰好把挑好刺的鱼肉放进庄汜的碗里。
顾越辙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说:“你那个园区日后的效益肯定没问题,就是周期太长了,没几家公司敢一次性投入五十亿陪你玩儿,而你又不愿意多分散几家,原因我是能理解的。”
冲北点头,主要他还是希望项目主控在自己手中,另外的合作方少而精,以免日后发生分歧,导致项目进展受困。
他说:”你说得很对,所以我这不来找顾总你了么。”
顾越辙叹了口气,要不是和冲北关系好,这场来者不善的鸿门宴他哪里敢答应。
抬手按压眉心,顾越辙说:“我倒是能投,但合同得改,六/四。”
冲北眉头一拧,一句话,少了两成,“六/四不行,八二没得谈。这个智造园芯冲必须全权掌控。”
顾越辙并不退让,摊摊手,“那没得谈,只能谢谢冲总今天请我俩吃饭了。”
冲北:“……”
两人虽然是好友,但在商场如战场,利益交换才是本质。
冲北清楚顾越辙的强势作风,他不可能因为两人的私交而甘居人后。要做,他宁愿做那个主事人,六/四已然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
可冲北不愿意,他郁闷地喝了口红酒,略酸的干红在齿尖回荡。
此时,一直沉默吃饭的庄汜擦了擦唇角的料汁,打圆场, “一上来就针锋相对,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顾越辙俯身,凑近讨好地说:“宝贝,今天是他设的鸿门宴,跟我可没关系,你要是吃不好,我们换个包间继续。”
“?”冲北抿了下唇。他应该在桌底,不应该在桌上。
既然这方面谈不拢,冲北也不执着,他跟庄汜抱怨,"你对象每次都是这样面目可憎,不让半分利。"
庄汜扭头问顾越辙,“啊,你有吗?”
“……”冲北无语,他当然对你不这样,都恨不得把整个壹顾集团送给庄家了。
“当然没有。”顾越辙面不改色,又问冲北,“你那个哥回来了?叫什么来着,梁澄?”
冲北愣了愣,神色自若地点头,“嗯,对。梁澄他回来了。"
顾越辙又问:“他就是合宜刚上任的梁总吧。”
冲北又“嗯”了一声。
顾越辙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故意戳他痛处,“你俩大学时那样‘好’,你去找他帮忙呀。”
冲北朝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故意的,明明清楚他和梁澄从前那些龃龉。
冲北淡淡道:“已经找过了。”
“被拒绝了?”顾越辙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看好戏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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